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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亡國 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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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的苦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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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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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06-10 23:13 |只看該作者
亡國後六年十個月一周五日

近兩年亞弗尼利卡帝國發動了大陸統一戰爭,征服了大陸上所有國家,但這兩年的戰爭中,亞弗尼利卡帝國的戰略跟以往完全大相徑庭。以往的戰略都是以最少的兵力、詭異的兵法、意想不到的奇兵去出奇制勝。而近年的戰爭中都是以壓倒性的兵力以正面交鋒,以無法抵擋的強大軍事力量去征服各國。

外界都一致相信這是亞弗尼利卡帝國為展示國力、威信的動作,而這些戰爭亦確是有令所有人都懾服的效果。但實情卻並非如此,真正的原因是這兩年來的戰爭中領軍的都是卡蒂蕾拉,伊凡並沒有參與這些戰爭中的任何一場,他一直留在王宮信守他對葉卡捷琳娜的承諾,親手種花給她。

王宮的主建築群中的一個花園中樹立了一間形狀怪異的玻璃小屋,像是不懂建屋的人胡亂搭建的,屋內有一名衣衫襤褸、神情憔悴的人,看上去跟乞丐無異,那人頭髮及鬍子應該是很久很久沒修剪過,他頭髮長至小腿,滿面鬍子把整張臉都遮住了。那人一直在玻璃小屋中,不時蹲下來細看地上十數朵含苞待放的花。

卡蒂蕾拉高興的走到玻璃小屋前:「伊凡!大陸上最後一個國家拉斯王國已經投降了!」

原來那個看上去跟乞丐無異的人竟然是伊凡!他一看到卡蒂蕾拉走近立即大為緊張的上前說:「不要走過來!踏到我的花就不好了!站在那邊說好了。」

卡蒂蕾拉都不知該給伊凡什麼反應,統一大陸明明是伊凡一直以來的夢想,但現在的他竟然完全不當作一回事,整副精神都放在那十數朵種了兩年都不開的花上。

卡蒂蕾拉嘆了口氣說:「既然你都愛理不理,我也不多說了,但是大陸統一的典禮你一定要到。」

「不行呀,我還未種出花來,不可以見葉卡捷琳娜的!除非她不出席典禮,否則我不能出席。」

卡蒂蕾拉沒好氣的說:「葉卡捷琳娜殿下是亞弗尼利卡帝國正統繼承人,怎可能不出席?」

伊凡蹲下來看著花說:「所以說我不出席,你就說我病了吧!」

卡蒂蕾拉有點激動的說:「這怎可以?你的身體狀況對國家穩定有很大影響的!這種場合,即使你真的病得很嚴重也要出席,如果說因病不出席的話,外間會猜測你病危的。」

「不要緊的!只要我日後舉行一個盛大的生日舞會,精神奕奕的出現在大家面前,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卡蒂蕾拉非常驚訝的問:「你要辦生日舞會?」

伊凡若有所思的說:「……這是我想到的唯一方法。」

「但是……我走了。」卡蒂蕾拉深知道伊凡不會改變主意而放棄勸說。

卡蒂蕾拉走了幾步回頭說:「你多點休息吧,花不會因為你看著而早點開的。」

伊凡眼沒離開花說:「知道了。」

統一的消息在國都庫爾士旦傳開了,王宮方面更派了不少信差把消息送給城內的所有達官貴人,尤利的莊園也不例外,送消息的信差正向尤利的莊園去。

今天葉卡捷琳娜如常的在尤利的書房中接受教導,十九歲的葉卡捷琳娜依舊明艷照人,不同的是增添了不少成熟韻味。尤利很用心的教,葉卡捷琳娜很專心的上課,在外人眼中應該看不出什麼問題吧。但是局內人卻所感到的氣氛可是完全不同,經過塔堤安娜的事,兩人之間多了一度修補不到的裂痕。

尤利合起手上的書說:「我們的課就上到這裡吧。」

葉卡捷琳娜收拾書桌,一邊說:「那我下周再來。」

尤利冷冷道:「我不是過個意思,不是今天的課,我是說我們的課已上完了。可以教你的都教給你了,你以後不用再來了。」

這個對葉卡捷琳娜來說無疑是一個很大的打擊,但她的心卻偏偏激動不起來。

葉卡捷琳娜以平靜的語氣說:「是嗎?終於上完了?六年多啦,時間過得真快!」

「對,過得很快。」

葉卡捷琳娜收拾好書桌,準備離開,起來說:「謝謝你教了我這麼多。我們會再見的吧?」

尤利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說:「沒有人會知道將來的事。」

突然嘉夫斯拍了拍門,一名王宮信差走進了書房,信差向尤利及葉卡捷琳娜行禮。

信差雙手遞上一封信給尤利之後說:「可喜可賀!帝國一統大陸!可喜可賀!」

尤利從口袋中取了個銀幣給了信差。「你可以回去了。」

「多謝侯爵大人,多謝侯爵大人。」信差跟著嘉夫斯離開。

尤利沒有看信件,只是隨手的放在書桌的一旁。

葉卡捷琳娜隨口問:「你不看看信中寫什麼?」

「這種信的內容是什麼我大約都知道的,晚一點再看也沒關係。」

尤利走到酒櫃拿了兩隻杯及一瓶酒放在書桌上,一邊開酒一邊說:「大陸終於統一了,這總算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喝一杯才走吧。」

葉卡捷琳娜拿起一隻杯說:「也好。」

尤利跟葉卡捷琳娜無言對飲,縱使葉卡捷琳娜心中有萬千不吐不快的事,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杯中的酒越來越少,不捨之情越盛。待杯中酒乾涸,要分別之時,葉卡捷琳娜卻突然間弄清楚自己的心情!她喜歡尤利,喜歡到不行!一直以來會因尤利而快樂、憤怒、不屑、悲傷,全都是因為自己喜歡尤利!

葉卡捷琳娜上前雙手抓住尤利的臉頰強吻他的嘴,尤利失手掉了手上的酒杯,酒淺到兩人身上,葉卡捷琳娜一直吻著尤利,而尤利竟然沒有反抗,兩人激烈吻了好一會才分開。尤利以一個無法形容的目光望著葉卡捷琳娜,有點像迷茫,但不是迷茫,有點像不屑,但不是不屑。

葉卡捷琳娜以一個集悲痛、興奮、絕望……的眼神回望尤利,喘著氣說:「不要這樣望著我!」

葉卡捷琳娜開始哭起來。「我…我……」

尤利上前緊握葉卡捷琳娜的雙肩說:「清醒點!你是明白的!」

尤利跟葉卡捷琳娜對望著,以眼神代替言語提醒葉卡捷琳娜自己是誰、自己該怎麼辦。從現實看,自己是皇太子安德烈的未婚妻。從感情看,自己永遠都沒法跟塔堤安娜比。自己的人生早已有了定局,無論發生什麼事都改變不了。

葉卡捷琳娜拭去眼淚,眼神回復平常說:「我回去了,再見。」

尤利沒有跟葉卡捷琳娜話別,只是看著她離開書房,獨自一人的尤利不自覺的摸了摸那被葉卡捷琳娜吻過的嘴唇,放下手時看到脂尖上有葉卡捷琳娜留下的唇膏,心中不禁回想剛才跟葉卡捷琳娜的一吻,為什麼自己沒有即時推開她?是不忍心?還是什麼?尤利望了好一會後才取出手拍抹掉唇上及脂尖上唇膏。

突然窗外傳來了拍翼的聲音,尤利到窗前一看,原來是一隻信鴿,尤利取了信後把信鴿放走。打開信一看,尤利皺起了眉,信是卡蒂蕾拉寫來的,內容是說伊凡將不會出席慶祝大陸統一的典禮,希望尤利可以想到對策。

尤利嘆了口氣,這工作是來得合時還是不合時?尤利沒有去想,只是把葉卡捷琳娜的事都拋之腦後,開始工作,回到書桌把剛才隨手的放在書桌一旁的信也拆閱,多收集一下情報,以決定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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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的苦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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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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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06-10 23:13 |只看該作者
亡國後四年八個月一周三日

很快又到了入冬的時候,天氣開始轉冷。今年的冬天早來了一點點,奧列格有點失了預算,所以天還沒亮他就加緊在庭園中工作,要趕在初雪來臨之前作好一切準備。由於太過趕忙,即使在寒冷的天氣下仍然熱得渾身是汗。不過他的汗水不是白流的,連日來的辛苦工作,終於為庭園作好了過冬的準備,奧列格不禁露出滿意的微笑。

奧列格完成工作時天亦亮了,葉卡捷琳娜來到了庭園。她不時會跟奧列格一起打理庭園,特別是這幾天要為庭園作過冬的準備,她的參與就更加多了。

葉卡捷琳娜:「奧列格,早安。」

奧列格行了個禮說:「殿下,早安。」

「今天還是這麼早,準備還差多少?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奧列格笑說:「你來遲一步了,我這裡可沒事讓你做,你一定要做的話,可以幫我把工具放回去。」

「好的。」葉卡捷琳娜蹲下來收拾工具。

奧列格連忙說:「我說笑了罷,怎可以要殿下替我做這種粗活?」

葉卡捷琳娜哈哈大笑說:「哈哈哈哈,看看你緊張的樣子!我才不會替你搬東西!」

奧列格知道被戲弄也笑了:「哈哈哈。」

冷風吹過,葉卡捷琳娜縮了縮身子。「想不到今年的冬天這麼早就來。」

奧列格把工具收到手推車上,一邊說:「就是嘛,害我忙過不停。」

葉卡捷琳娜望著遠處自己種的余果樹說:「不知道我的余果樹明年結的果會是酸還是是甜。」

奧列格收好工具,推著手推車離開,一邊說:「酸的。」

葉卡捷琳娜不忿的追上去說:「甜的!絕對、肯定、必然是甜的!」

奧列格模仿葉卡捷琳娜的語氣笑著說:「酸的!絕對、肯定、必然是酸的!」

葉卡捷琳娜氣得哭笑不得,裝出很兇的樣子瞪著奧列格。奧列格突然裝出一個鬼臉來應對葉卡捷琳娜的怒目,葉卡捷琳娜忍不住笑了。

葉卡捷琳娜大力拍打奧列格:「討厭呀!」

奧列格只笑不答的繼續推著手推車,兩人一直閒聊著,良久到了奧列格住的小屋門前。可能是葉卡捷琳娜穿得太少了,她打了個噴嚏。

奧列格:「天氣這麼冷,怎麼不多穿件大衣?」

葉卡捷琳娜擦著雙手取暖,一邊說:「出門時打算料理庭園,穿大衣會不方便,而且幹活時身子自然會暖和的嘛。怎料你把功夫都做完!」

奧列格笑說:「那一定是我不對了!對不起!」

葉卡捷琳娜笑著回應:「當然!」

奧列格開門請葉卡捷琳娜進屋內。「進來喝杯熱茶暖曖身吧。」

奧列格的小屋內跟一般的民居差不多,不同的是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種子、花泥、肥料及農具等東西,還種了不少植物。奧列格煮水弄了些花茶及葉卡捷琳娜。

奧列格送上一杯花茶。「殿下,請用茶。」

葉卡捷琳娜喝了一口花茶。「很香!這是什麼茶?」

「只是殿下平日喝的茶,不過加入了郎賴芙花瓣。如果你喜歡,我拿些給你。」

「這就是郎賴芙?這香味我很喜歡。待會要拿些回去。」葉卡捷琳娜再喝一口花茶。

奧列格隨口的問:「對了,怎麼近來不見殿下到費奧多羅維奇侯爵那裡?」

葉卡捷琳娜被問及尤利的事,立即變得悶悶不樂。「我想是我激怒了他,之後他就一直以身體抱恙為理由叫我不用去找他。」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如果錯的是殿下,就該好好的向對方道歉,除非殿下是想絕交。」

葉卡捷琳娜提不起勁的說:「我知道,但他都不肯見我,我怎跟他道歉?可能想絕交的人是他。」

奧列格帶少許質問的語氣問:「殿下主動找侯爵道歉,侯爵都不肯見你?」

葉卡捷琳娜氣憤的說:「都說他以身體抱恙為理由叫我不用去找他。」

「侯爵是要你不用去找他?還是不用去找他道歉?我不認識費奧多羅維奇侯爵,不能說什麼,請恕我幫不上忙好了。」

葉卡捷琳娜微笑說:「沒那回事,有人跟我談談已很好了。」

葉卡捷琳娜把杯中餘下的茶喝下去。「我該回去了,再見。」

奧列格把葉卡捷琳娜叫住。「等一下,我去拿件大衣給你。」

奧列格走了幾步,回頭說:「我這裡的東西不是放得太穩,不要亂碰。」

奧列格明顯是看穿了葉卡捷琳娜好奇心旺盛得過份,知道葉卡捷琳娜閒著沒事幹的話,一定會開始「探索」小屋。

葉卡捷琳娜不滿的說:「你當我是什麼人?」

奧列格笑了笑便進了房間,當他拿到大衣回來時看到葉卡捷琳娜站在椅上,想拿高處一個木架子中的乾花,不夠高的葉卡捷琳娜在椅上跳著、跳著,最終把木架子扯了下來,連鎖反應下,多個架子及周遭的東西全都跌得滿地。

奧列格看著亂七八糟的家,都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拿著大衣呆站著。

葉卡捷琳娜舉著手上的乾花,以一臉牽強的笑容說:「我…我剛才看到這乾花很美,所以…想拿來看看。」

奧列格沒好氣的說:「喜歡的就拿去吧。」

奧列格把大衣拋給葉卡捷琳娜,葉卡捷琳娜披上大衣帶著乾花離開。

葉卡捷琳娜出門後折返,開了少許門探頭進屋內說:「要不要我幫手?」

奧列格苦笑說:「算了吧。」

葉卡捷琳娜又再出門後又再折返。「真的不用幫忙?」

奧列格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嘆氣。

「那我走的了,不要後悔啊!」葉卡捷琳娜轉身離開。

奧列格:「等一下。」

葉卡捷琳娜笑道:「後悔了?」

奧列格拿著兩個布袋上前交給葉卡捷琳娜。「這裡有兩袋郎賴芙花瓣,給你的。」

剛搗亂了奧列格的家,但奧列格不只沒發怒,還送上禮物,葉卡捷琳娜既感激又內疚。「我好像還欠你一句對不起,對不起!」

奧列格會心微笑說:「路上小心。」

回到了大宅,葉卡捷琳娜想起了奧列格的話,其實自己是否該去找尤利道歉?但又怕尤利不接受自己道歉,掙扎了一輪。還是鼓起勇氣去吧。葉卡捷琳娜帶了一袋郎賴芙花瓣作為賠罪的禮物往尤利的定去。

葉卡捷琳娜乘馬車到了尤利家門前,正想叩門,但手抓著門環久久沒叩下去。突然嘉夫斯打開了門。

嘉夫斯:「我聽到馬車聲,但一直沒人來叩門,所以出來看看。原來是殿下。」

「我…你好。」嘉夫斯突然出現,葉卡捷琳娜被打亂了。

嘉夫斯:「殿下請進來再說吧。」

嘉夫斯請葉卡捷琳娜進那個滿是美女的客廳,自己則去了通知尤利。不知是不是太久沒來,客廳中的美女沒一個美女是葉卡捷琳娜認得的。不一會尤利慢慢的從二樓走下來,精神還可以,但臉色有少許蒼白。

尤利:「找我有什麼事?」

看到尤利的病容,葉卡捷琳娜已不知可以說什麼了,一不小心還開口說:「你真的病…」

尤利微笑道:「原來是想看我是否真的病了。怎麼樣?令你失望了?」

「……」葉卡捷琳娜說不出一個字來反駁,但她看到尤利的病容,心裡是有一點點高興的,因為尤利真的病了的話,那即是說尤利不是不想見到自己。

尤利露出一個看透一切的笑容說:「你是以為我因為上次的事而生氣,所以裝病不見你。這個你可以放心,不管我生不生氣,我也會繼續教你,而教你的事、教學的方式都不會有分別,下周開始繼續來上課吧。」

葉卡捷琳娜不知該怎開口,但還是硬著頭皮的問:「那你還生不生氣?」

尤利收起了笑容說:「陪我去外邊走走。」

嘉夫斯立即勸阻尤利。「老爺你的身體…」

尤利舉了舉手示意。「不要緊,我差不多完全康復了,也該到戶外走走。」

葉卡捷琳娜跟尤利到了花園,尤利沒摟著美女,而葉卡捷琳娜的侍女亦退得遠遠,兩人單獨在花園中散步。走了好一會,尤利停了下來。

尤利神色凝重的問:「塔堤安娜的事你知道多少?」

葉卡捷琳娜道歉說:「上次的事…我知是我不對…」

尤利帶怒質問:「我問你塔堤安娜的事你知道多少!」

葉卡捷琳娜被尤利嚇到了,她從沒見過這樣的尤利,立即和盤托出:「知道了她的嗜好是觀賞美女,她還要你終日把美女當成首飾配戴。」

尤利把臉貼近葉卡捷琳娜質問:「你有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尤利發出前所未有的壓迫感把葉卡捷琳娜迫得後退一步。「沒…沒有。」

尤利再上前一步問:「仔細想清楚有沒有?近身的侍女?跟你很要好的那個園丁奧列格也沒有?」

葉卡捷琳娜推開尤利。「沒有呀!」

尤利再次貼近葉卡捷琳娜,在她的耳邊警告說:「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把塔堤安娜的事說給別人知。」

尤利說罷便回大宅去,剩下心情無法平復的葉卡捷琳娜,今年的初雪亦悄悄的到臨,葉卡捷琳娜任由輕雪降到她身上。她受的打擊太大了!一直以來葉卡捷琳娜對尤利都抱有好感,但現在尤利竟然如此敵視自己。一心來道歉,以為可以回到從前那樣,但事情竟然發展成這樣,長久以來建立的友好關係已宣佈告吹,葉卡捷琳娜做夢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雪越來越大,縱使葉卡捷琳娜心情還沒平復也不得不離開,在馬車上葉卡捷琳娜越想越不高興,甚至遷怒尤利、遷怒塔堤安娜。越是去想,思緒越亂作一團,根本無法思考,已無法弄清楚自己是怒、是悲,只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初雪不只在王宮外下著,王宮內亦同樣漫天飄雪,在王宮主建築群中的一個花園中伊凡正以身體替數顆小花苗擋雪。

侍女對伊凡說:「陛下,請回室內吧。」

伊凡:「不行!你看們不到下雪的嗎?」

另一侍女:「不如由我們幫忙找些帳篷來擋雪吧。」

伊凡:「不行!不用你們幫忙,我答應過葉卡捷琳娜會親手種給她的!待雪停了,我會自己找帳篷來擋下一次的雪。」

侍女繼續勸說:「她不會知道我們幫過忙的。」

伊凡:「我不要騙她!我答應過她的事都做不到,哪有資格說愛她?」

伊凡不願離開,侍女們都不知所措,心裡著急但又沒有辦法,突然侍女們都向著同一個方向行禮,來的是卡蒂蕾拉。卡蒂蕾拉二話不說就在伊凡的位置搭起帳篷。

伊凡緊張的說:「你在幹什麼呀?我不要你幫忙呀!我答應過葉卡捷琳娜不要別人幫的!」

卡蒂蕾拉:「誰說我在幫你?我在這裡搭起帳篷是我的意思,你在不在這裡我都會在這裡搭起帳篷的。」

伊凡憂心忡忡的說:「唉!你這樣做,萬一她不高興,那怎麼辦?」

「如果她為此不高興,我會跟殿下說明這是我的意思,我可以保證她不會怪你!」

伊凡想了想後說:「還是不行,拆掉帳篷吧,我不知她會不會介意。」

「殿下真的不會介意的!我跟殿下交談過不少次,很明白殿下是個怎樣的人,沒問題的。」

伊凡滿是疑慮的說:「真的?你肯定?」

卡蒂蕾拉走出帳篷說:「那我請殿下來問過明白。」

伊凡緊張的把卡蒂蕾拉叫住。「不!不行!我不可以見她的!種出花之前不可以見她!」

伊凡左右度步喃喃自語:「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對了!重新再種!這次要先做好一切準備才開始種,一定可以種得成!」

伊凡取出小笛子吹了一下,他的座騎得快就跑來了。

卡蒂蕾拉問:「雪越下越大了,你要往哪裡呀?」

伊凡躍上馬背說:「去找郎賴芙的種子呀!」

說罷伊凡便策馬遠去,卡蒂蕾拉亦招喚馬匹跟上去,兩人慢慢在風雪中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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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四年六個月一周五日

伊凡開始追求葉卡捷琳娜已經差不多一周了,盡管葉卡捷琳娜對他極度冷淡,他還是沒有放棄的跡象,每天都來找葉卡捷琳娜一次以上。今天亦不例外,正當葉卡捷琳娜跟奧列格在打理庭園時,遠處傳來了熟識的馬蹄聲,本來跟奧列格有說有笑的葉卡捷琳娜立即面露不悅之色。

葉卡捷琳娜嘆氣說:「又來?他未免太纏人、太煩人了吧?」

奧列格:「既然你那麼討厭他,為什麼不正正式式的跟他說你不會接受他呢?叫他不要再來。」

「你有所不知的了,他是個極度飄忽的人,如果跟他說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做出什麼事。」

奧列格想了想說:「但是如果他是真心愛你的話,他會聽你的,到時會放手也說不定。」

葉卡捷琳娜笑著說:「別天真了,他才不會是那樣的人。奧列格,有沒有一些花是很難種的?」

「難種的花這世上有不少,為什麼這樣問?」

「給我一點這些花的種子。」

「原來殿下你要種?我沒有種子呀。要種很久才開花的你要不要?」

葉卡捷琳娜想了想回答:「我要,給我一些吧。」

奧列格從口袋中取出了幾顆種子。「這種花叫朗賴芙,雖然不是太難種,但單是發芽已需要數個月,要種至少要兩年才開花的,所以不是太多人願意花時間去種。」

葉卡捷琳娜接過種子後喃喃道:「也好,就用這個吧。」

這時伊凡己來到葉卡捷琳娜面前,奧列格亦悄悄的迴避到遠處,伊凡下馬並如常的向葉卡捷琳娜送上一束鮮花。

葉卡捷琳娜接過了鮮花,打量了一下後說:「你送的花是怎樣得來的?」

伊凡不經思索就回答:「命人準備的。」

葉卡捷琳娜等的就是這個可以讓她發難的答案,她把鮮花掉到地上任意踐踏。伊凡看到葉卡捷琳娜動怒立即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臉上寫著「糟了!我又做錯了些什麼?」,他拚命的回想自己來到這裡後做過些什麼,但怎樣也想不明白。

葉卡捷琳娜冷冷道:「你還不明白嗎?那我說清楚好了!你送給我的花都只是命人替你準備的,實在太沒誠意了!難道我在你心中就只有這個份量?」

伊凡受到深深的打擊,眼睜大、嘴也合不上的呆著。

呆了一會,伊凡回過神來說:「是我不好,沒好好去想清楚該送什麼給你。但我真的很有誠意的。」

「誠意不是嘴上說的,是用行動來證明的,如果是有誠意的話。」葉卡捷琳娜把朗賴芙的種子交給伊凡。

伊凡把種子放到眼前看。「這是?」

「是朗賴芙的種子,一種我很喜歡的花。如果你有誠意的話,請你親自種花來送給我!在種好之前不要再來找我!記著要親手種,不可找任何幫忙!這花很難種的,你要時時刻刻用心照顧,不然會凋謝的啊!」

伊凡一副很為難的模樣。「那我不是會很長時間見不到你?但是沒有你的日子我會度日如年,我忍受不到一天見不到你所帶來的痛苦……」

葉卡捷琳娜擺出失望的樣子。「那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真心愛我,還是只是隨口說說。或許你只是自以為很愛我,實際上並不如此。」

伊凡握緊葉卡捷琳娜的手,以誠懇的眼神望著葉卡捷琳娜說:「我明白了,既然你是這麼希望,下次來找你的時候,我會帶著親手種的朗賴芙。」

伊凡策馬離開,葉卡捷琳娜自覺伊凡的事已經解決了,心情好得笑了出來。心想不管伊凡是先放棄種花還是放棄追求自己,事情都可以結束了。如果伊凡放棄追求自己固然是最好,但即使伊凡是先放棄種花,也可用種不成花作拒絕伊凡的理由。

奧列格見伊凡離開便回到葉卡捷琳娜身邊。「那些種子…原來殿下你是這樣用的。」

葉卡捷琳娜:「沒辦法啦,誰叫他這樣纏人。」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陛下會帶著一束朗賴芙來找你?到時候你怎樣?」

葉卡捷琳娜失笑道:「哪有這個可能?當他種了一段長時間後仍然看不到開花的跡象,心裡自然會慌起來,放棄的諗頭亦隨之而生。知道這花要種很久才會開花的人可能會繼續種下去,但是不知道的人呢?看不到終點、不知道會不會有回報,這樣的事,又有誰會能一直堅持幹下去?」

奧列格想了想也同意葉卡捷琳娜的看法。「這的確這是沒什麼人能辦到,或許是我想多了。」

「我不跟你說了,是時候要到尤利那裡,上周遲到了,今天不能再遲到的了。我走了,再見!」

「再見,路上小心。」

葉卡捷琳娜前往尤利的莊園,可能是她太在意上周的遲到,所以太早出門了。往常抵達尤利的莊園時,嘉夫斯都站在大宅門外迎接她,但今天卻不見嘉夫斯蹤影,下車後葉卡捷琳娜敲了敲大宅的門。

前來應門的嘉夫斯見到來者是葉卡捷琳娜立即抱歉的說:「不知道殿下今天會這麼早到,請恕在下有失遠迎。」

「別這麼說,是我自己早到了。」

嘉夫斯請了葉卡捷琳娜到客廳坐,自己則站在葉卡捷琳娜身旁候命。

嘉夫斯:「老爺有點事要辦,請殿下先在這等一會,到了殿下往常來的時間老爺會來接見殿下的了。」

閒著的葉卡捷琳娜打量著客廳,客廳依舊「擺放」了不少美女。雖然比不上葉卡捷琳娜,但全都是絕色美女,即使是女生看,也覺得賞心悅目。其實葉卡捷琳娜一直也很想問這些美女是什麼一回事,只是一直不好意思去問,而且她心底裡害怕聽到「這是尤利的喜好」這個答案,即使她心裡早就認定這是尤利的喜好,也不願證實這答案。但現在葉卡捷琳娜被美女包圍著,她的好奇心又旺盛起來。

葉卡捷琳娜:「嘉夫斯。」

嘉夫斯:「是的,殿下。有什麼事?」

「這間大宅這麼多女人……我的意思是這裡那麼大,只有尤利一個人住?」結果葉卡捷琳娜還是沒有問為什麼有這麼多美女。

「不是,老爺是跟夫人同住在這間大宅的。」

葉卡捷琳娜驚訝地說:「夫…夫人?」

嘉夫斯的答案比美女是尤利的喜好更加震撼,原來尤利已經結了婚!認識了尤利四年,自己竟然不知道尤利已經結了婚?而最重要的是尤利在這間跟自己的夫人同住的大宅中擺滿了美女,更終日摟著美女!葉卡捷琳娜心想這未免太過份了吧?難道尤利的夫人一點都不介意的嗎?還是尤利一點都不理會夫人的感受?

葉卡捷琳娜:「嘉夫斯。尤利在哪裡?」

嘉夫斯:「老爺現在應該在二樓的睡房……」

葉卡捷琳娜沒聽嘉夫斯說完便往二樓去找尤利,她不知道哪一間是睡房,於是她見房門便打開,終於來了到尤利的睡房。一打開房門她看到一絲不掛的卡蒂蕾拉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房間中還有四名美女,而尤利則拿著濕毛巾在卡蒂蕾拉身上抹。

葉卡捷琳娜帶怒質問尤利:「你在做什麼?」

尤利立即用被子蓋著床上赤裸的人的,少許不悅的說:「我做什麼?應該是我問你在做什麼!這裡是的的睡房,我請你出去。」

葉卡捷琳娜不願離開,指著床上的卡蒂蕾拉說:「她怎麼會……」

這時嘉夫斯追到睡房中。「老爺,真的很對不起,殿下她……」

尤利舉了舉手示意嘉夫斯不用說下去。「我明白的了,你回去做事吧。」

嘉夫斯離開了睡房,這時葉卡捷琳娜才發現床上的人不是卡蒂蕾拉,只是長得很像卡蒂蕾拉的人。

尤利把手上的毛巾放到身旁的水盤中,轉過身來望著葉卡捷琳娜說:「我的夫人怎樣?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知道自己弄錯了,葉卡捷琳娜不知該作什麼反應,就連最初想質問尤利的事都不記得了,只是呆呆的站著。

尤利以平靜的語氣說:「沒事的話,我請你出去。」

被一再請離睡房,葉卡捷琳娜好應該立即離開,但是她就是不想離開,因她心中實在太多謎團了。她明知自己不應留下來,但經內心一翻掙扎後還是留了下來。

葉卡捷琳娜吞吞吐吐的問:「你的夫人怎麼好像一動不動的?」

尤利啞口無言了一下,嘆了口氣說:「八年前一次意外……她昏迷至今。」

尤利好像不想提起這事,從他的表情可知他有多痛心,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尤利,現在竟在人前顯得如此悲痛,葉卡捷琳娜想到一直以來尤利身上總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悲傷,會不會是因為他夫人的事?但她知道自己已經入侵了尤利的私密領域,是時候要識趣離開,再深入下去會徹底改變兩人關係也說不定。可惜偏偏在這個時候葉卡捷琳娜記起了最初來這裡的目的,她的好奇心又一次戰勝了她的理智。

葉卡捷琳娜問:「那麼你滿屋的美女是什麼一回事?」

尤利感到極不耐煩,再次要求葉卡捷琳娜離開。「我沒必要答你這個問題。好了,你可以出去了沒有?」

葉卡捷琳娜的內心跟自己說,是時候離開的了,在情況進一步惡化之前走吧!可是嘴巴卻不聽使喚。

「那如果我命令你說呢?」

葉卡捷琳娜心中驚叫「我在做什麼?我在做什麼?」,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會這樣做。

尤利想也沒想的立即回答:「是我好色,現在我夫人昏迷不醒,乘機放肆!請一大班美女來伴我。」

尤利走近葉卡捷琳娜輕輕推她出房。「我什麼都說了,你滿意了吧?今天我身體不適,不上課了,你回家吧。」

尤利把葉卡捷琳娜趕出房外再銷起門,之後葉卡捷琳娜拍了好幾次門,但尤利都沒有理會,她在門外獨自想究竟尤利說的是真話還是什麼。在不遠處的一名美女走近葉卡捷琳娜,這名美女「擺放」的位置就在睡房外,可能是聽到一點房內的對話。

雖然美女不知道葉卡捷琳娜的身份,但也明白葉卡捷琳娜是達官貴人,生怕開罪了對方會惹禍上身,有點戰戰兢兢的問:「你是老爺的朋友吧?」

葉卡捷琳娜有點激動的高聲說:「你們這些…」

美女立即把食指放到葉卡捷琳娜唇上,美女低聲說:「不要讓老爺聽到,你跟我來。」

葉卡捷琳娜跟著美女到了一間雜物房,美女小心的確認有沒有人看到她跟葉卡捷琳娜進了去。

葉卡捷琳娜不滿的說:「有什麼事快說。」

美女恭恭敬敬的回應:「請原諒我剛才在門外偷聽了你跟老爺的對話。可是你誤會老爺了。」

葉卡捷琳娜不耐凡的說:「可以說得明白一點嗎?」

「老爺並不是好色之徒。」

「那你們這些女人是什麼一回事?」

「我們都是塔堤安娜夫人的擺設,其實老爺一直覺得我們很礙眼的,只是遷就夫人才會在大宅內罷放我們。」

「你們是夫人的…擺設?」葉卡捷琳娜越聽越不明白。

「夫人有觀賞女性的癖好,她酷愛貌美的女性、阿娜多姿胴體……」美女上下打量了葉卡捷琳娜繼續說:「如果夫人見到你,一定興奮到不得了。」

葉卡捷琳娜有點不敢相信的說:「你是說尤利的夫人把你們當成擺設?罷放在這裡作裝飾品?」

「正是。」

「難道尤利終日摟著美女又是夫人的意思?」

「這的確是夫人的意思,但老爺是在夫人出了意外之後才終日摟著我們。」

葉卡捷琳娜不解的問:「那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尤利真的不是好色之徒、摟著你們只是為了取悅夫人,現在夫人已昏迷不醒,為什麼還要終日摟著你們?會不會是尤利乘夫人昏迷不醒才……」

美女激動的說:「才沒有這回事!老爺他……」

美女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緊,你繼續說下去吧。」葉卡捷琳娜完全不在意美女的態度,她只想知道尤利的事。

美女繼續說:「老爺對於夫人把我們擺放在家中早已有怨言,但因為他太愛夫人,所以任由夫人在家中越擺越多。但夫人變本加厲,要把我們當成衣服、首飾,要老爺時時刻刻配戴,當時老爺還跟夫人吵了一場大架。這也難怪,在公眾場合、工作的地方都摟著我們的話,其他人奇異的目光會令老爺非常尷尬。」

葉卡捷琳娜不耐煩的打斷了美女的話:「你說了那麼多,還沒說為什麼尤利會在夫人昏迷之後反而會終日摟著你們。」

「別心急,這正正是我最想跟你說的事。老爺在夫人昏迷後,為了達成夫人的心願才開始摟著我們,老爺希望夫人一醒來就看到她想看到的事,只要夫人可以醒過來,老爺什麼都願意做。老爺真的很偉大的,自從他摟著我們出席公眾場合……」

葉卡捷琳娜內疚的說:「就要面對我這種誤解他的人,以為他是乘夫人昏迷不醒出來拈花惹草,其實剛剛相反,他是太愛夫人才這樣做。」

美女心痛地說:「不少人對老爺有了負面的評價,但他從沒打算說出真相,任由別人誤解他、任由別人在他背後說盡難聽的說話,這一切一切他都默默的承受。」

葉卡捷琳娜喃喃道:「竟然有這樣的事……」

美女:「不跟你說了,我再不回去就會被人發現的了。」

美女探頭出雜物房,看到沒有人便離開。

「為什麼你要特地告訴我?」葉卡捷琳娜把美女叫住。

美女啞然了一刻,臉開始有點紅,其實美女是被尤利的行經所感動,而對尤利產生了好感。

「沒什麼,只是不忍心看到對夫人癡心一片的老爺被人誤會罷了。」美女趕忙的把話說完便離開。

美女離開了後,葉卡捷琳娜回到了尤利的睡房門前,心裡好像有很多話要對尤利說,但又好像一句都沒有。現在葉卡捷琳娜終於知道為什麼尤利一直都帶著悲傷、背影一直這麼孤獨。她在門前掙扎了一會,究竟應不應找尤利?最終還是選擇了靜靜的離開。

葉卡捷琳娜沿迴廊走向樓梯,途中經過不少窗戶,這時她突然想起了這大宅中不少窗戶包括睡房的窗戶都向著王宮中長老院的庭園,原來第一次跟尤利見面時,尤利是在煩忙的工作中溜出來遠遠凝望自己的夫人。

一直以來葉卡捷琳娜都誤會尤利是一個玩弄女性的好色之徒,這是她對尤利唯一的不滿,怎料尤利是個情癡,一切都只是為了所愛的人而做。為了所愛的人而被世人誤會都不作解釋,甚至剛才被葉卡捷琳娜命令,尤利依然為了保住夫人的面子而說慌。葉卡捷琳娜跟剛才的美女一樣被感動了,心中更不自覺的萌生了如果尤利愛的人是自己就好了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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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的苦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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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06-10 23:12 |只看該作者
亡國後四年六個月六日

一大清早,睡房中侍女正侍候葉卡捷琳娜梳洗、更衣。由於昨晚尤利深夜到訪令葉卡捷琳娜睡得不好,顯得有點的不太精神。突然窗外傳來伊凡的聲音,葉卡捷琳娜走出陽台看過究竟,伊凡真的如尤利所說的來了示愛,他手執一大束鮮花在陽台下。

伊凡舉著花說:「早啊!我的葉卡捷琳娜,這束花送給你的。」

現在的伊凡對葉卡捷琳娜來說再不是仇人,而是必須遠離的人,她心中正盤算如何打發伊凡離開。

葉卡捷琳娜以友善得不自然的語氣說:「你知不知到什麼時候是一個女人最不想見人的時候?」

伊凡百思不解的問:「什麼時候?」

葉卡捷琳娜高高在上的罵著陽台下的伊凡:「就是一大清早未梳洗完、未打扮好的時候!」

伊凡一副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跑離莊園。起初葉卡捷琳娜還在擔心伊凡被罵後會做出些什麼,但竟然這麼快就走了,葉卡捷琳娜亦懶得去理發生什麼事,回房間繼續梳洗。

梳洗過後,葉卡捷琳娜依照原定日程前往長老院探望大長老及安德烈太子。乘馬車途中葉卡捷琳娜生怕伊凡會突然出現,一直東張西望,可是卻不見伊凡蹤影,心想難道伊凡這麼快已經放棄了,她為此安心下來,但亦為此感到有點不是味兒,難道自己的魅力只有這個程度?不過這種無關重要的事還是別浪費時間去想好了。

大長老生怕出現第二個伊凡,所以把安德烈留在長老阮養育,由眾長老嚴厲管教,免得重蹈覆轍,寵出個任性的國王。大長老又請葉卡捷琳娜盡量抽時間跟安德烈相處,培養一下感情,到了他日結婚時對雙方都好。

葉卡捷琳娜到了大長老的住所,大長老正在門前跟安德烈玩耍,在安德烈面前的大長老再不是威嚴的雄獅,而是和藹可親的老爺爺。

安德烈看到葉卡捷琳娜到來便跑向葉卡捷琳娜,一邊喊著她的中間名。「安妮~~~」

葉卡捷琳娜抱起安德烈。「哇!你重了許多呀,再過一陣子我便抱不起你了。」

安德烈沾沾自喜的說:「再過一陣子換我抱你了!」

葉卡捷琳娜摸著安德烈的頭笑說:「再過十年再說吧!」

葉卡捷琳娜放下安德烈,跟大長老閒聊。看著跟侍女們玩耍的安德烈,大長老不禁回想起小時候的伊凡。

大長老百感交集的說:「看著安德烈,我就想起曾幾何時伊凡也是這麼一個可愛的孩子。都是我不好,把他寵壞了,變成今日這個不成體統、胡鬧的人。」

葉卡捷琳娜見大長老愁眉苦臉,安慰說:「世事很難說,即使大長老不寵陛下,他會變成怎樣是沒法估計的,可能比現在更過份也說不定。」

大長老會心微笑的說:「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心裡明白。做了這麼多年人,被過份縱容的孩子長大後會變成怎樣,我見得太多了。但不知為何當時就是寵他……還是別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葉卡捷琳娜看著遠處的安德烈。「說起來,比起同年的小孩,安德烈挺強壯的。」

大長老:「是像他媽媽吧,卡蒂蕾拉有優良的戰士血統。」

「說起來我還沒正式向卡蒂蕾拉道謝,如果當年不是她拚命阻止陛下,我已經是個死人了。對了,怎麼不見她?」

大長老想了想說:「她今天好像有事情要往兵器局一趟。」

大長老萬分內疚的說:「說起卡蒂蕾拉,我虧欠她太多了,最過份的還是沒給她一個名分……唉,我又說著掃興的話。」

葉卡捷琳娜跟大長老一直閒話家常到中午,離開了長老院後她心血來朝想到兵器局找卡蒂蕾拉。

兵器局在庫爾士旦城外不遠的一個山谷之中,山谷中到處都是熔爐,只要一走進山谷,即使是嚴冬都會感到比盛夏還要熱。身穿藍色長裙的卡蒂蕾拉來到了兵器局內其中一間屋的門前敲門,不一會,一名腹大便便的少婦出來應門。

少婦上下打量卡蒂蕾拉後問:「請問閣下是?」

卡蒂蕾拉完全沒想過應門的竟然會是一名腹大便便的少婦,她一時間不懂作反應。

卡蒂蕾拉呆了一呆後說:「我是…我是來找兵器局局長的。」

同時間一名戴眼鏡的青年從屋內走到門前,一邊問:「是誰呀?」

青年跟卡蒂蕾拉對望後,兩人神情都有少許變動,之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

青年:「卡蒂蕾拉……我還以為你會晚一點來,請進。」

少婦聽到卡蒂蕾拉的名字立即說:「是王后?對不起!剛才太失禮了。」

卡蒂蕾拉並沒有被冊封為王后,但因為她是皇太子的生母,外間有不少人以為她是王后。

卡蒂蕾拉有點尷尬的否認:「不、不。我不是王后,我……」

青年見狀立對少婦即說:「蘇菲雅,你去幫我弄些茶來招呼客人。」

青年請了卡蒂蕾拉進去,屋內沒有任何牆,一進去就是客廳、是廚房、亦是書房……到處放了不少文件及鍛煉兵器的工具。青年跟卡蒂蕾拉對坐於書桌前。

青年:「很久沒見你穿成這樣了,你還是穿裙好看。」

卡蒂蕾拉有一刻的高興的笑了出來,但立刻就轉為苦笑。「是嗎…」

青年亦感覺卡蒂蕾拉有異樣,立即改談工事。「我不知你這麼早到,你要的報告還沒準備好,剛剛接任老爸局長的位置,所以還有點亂,我的下屬要晚一點才送過來。」

「不要緊,我等一下沒關係。剛才的是你太太?」卡蒂蕾拉注視著不遠處弄茶的蘇菲雅。

青年不知為何露出有點尷尬的笑容說:「是呀,她叫蘇菲雅,去年結婚的。」

這時卡蒂蕾拉看到蘇菲雅左手手腕上帶了一隻跟自己腕上一模一樣的鐵手鐲,卡蒂蕾拉靜靜把手收到桌下,偷偷脫下鐵手鐲收起來。

卡蒂蕾拉站起來說:「我想起有些事要辦,報告準備好的話,你派人送去柏特西騎士團總部吧,我先走了。」

「好的,我待會叫人送過去。我送你出門吧。」

青年把卡蒂蕾拉送到玄關,在門前兩人都好像有話想跟對方說,但結果還只是說了句「再見」。出了門後,卡蒂蕾拉沒有立即離開兵器局,只是完全沒有目標的在兵器局逛。她行到了一個熔爐前,心事重重的站在熔爐前。良久,她拿出鐵手鐲想放到熔爐中,但久久下不了手,最後更想把鐵手鐲收起。但偏偏在這時拿不穩鐵手鐲掉入熔爐中,她立即伸手想拾回,可是卻被熱氣趕回去。她看著鐵手鐲慢慢的跟熔爐中的鐵熔為一體,內心充斥著一種難以言諭的痛,痛得、痛得……總之就是痛。當鐵手鐲完全熔化時,卡蒂蕾拉突然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就像放下一直背負的重物一樣。卡蒂蕾拉露出會心的微笑,轉身離去。

葉卡捷琳娜來到了兵器局,希望找到卡蒂蕾拉,但由於她跟侍女都沒到過兵器局,加上兵器局的路雜亂無章,她很快就迷路了。在熔爐所散發的熱氣包圍下,葉卡捷琳娜開始感到有點暈眩,多走幾步後更失足跌倒,一條纖細但強而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手臂的主人正正就是她要找的卡蒂蕾拉。

卡蒂蕾拉:「你沒事吧?殿下。」

「我沒事,幸好有你,謝謝你……還是叫我安妮吧。」被卡蒂蕾拉敬稱殿下,身分是兒媳的葉卡捷琳娜感到非常不自然。

「但是……」卡蒂蕾拉露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你再稱呼我殿下,我就稱呼你王后的了。」

「安妮…殿下。」卡蒂蕾拉不自覺把殿下加在安妮後面,她有努力過的,但看來一時間還是改不了口。

葉卡捷琳娜失笑說:「算吧,我不勉強你了。」

「安妮殿下為什麼會來了兵器局?」

「其實我是來找你的。」

卡蒂蕾拉不解地問:「找我?」

「這裡真的太熱了,我們換個地方再說。」葉卡捷琳娜已經到了極限,熱得神智開始不清,再留下來恐怕會暈倒,所以要求先離開再說。

見葉卡捷琳娜這麼辛苦,卡蒂蕾拉提議說:「附近有一個露天浴場,要不要一起去?我每次離開兵器局都去洗一洗才回去。因為到過兵器局一定熱得渾身是身汗。」

「也好,我都出了一身汗。」

葉卡捷琳娜跟著卡蒂蕾拉到了山谷外兵器局的另一面,山峰把熱氣隔絕,氣溫跟兵器局內完全是兩回事。山中有一水蒸氣瀰漫的建築物,那裡就是浴場入口。由於這浴場主要招待兵器局工人,所以會來這浴場的女客人少之有少,除了卡蒂蕾拉外只有兵器局工人的女眷偶爾會來,女浴池那邊一直以來都好像卡蒂蕾拉的私人浴池似的。

今天的女浴池跟往常一樣空無一人,兩人獨占著浴池。玉金枝玉葉的的葉卡捷琳娜的肌膚固然是白晢細嫩,但想不到卡蒂蕾拉終日馳騁沙場而且年紀相差了五、六年,她的肌膚卻不比葉卡捷琳娜差。而窈窕的身材完全看不出是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只可惜胸前有一度深深的疤痕。葉卡捷琳娜不自覺的注視著卡蒂蕾拉胸前的疤痕,心想如果自己也有這麼一大度疤痕真的不想活了。

卡蒂蕾拉看到葉卡捷琳娜注視自己便問:「怎麼了?不習慣跟別人一起洗?」

葉卡捷琳娜有點慌忙的說:「不、不是!」

葉卡捷琳娜連忙泡進浴池中,浴池水溫適中而又寬敞,她不禁高呼:「好舒服呀~~!很久沒這麼自在地洗澡了。」

卡蒂蕾拉不解地問:「為什麼這樣說?」

「我住的大宅雖然大,但不知為何浴室卻細小得可憐……別說這些了。可能是遲了點,其實我來找你是想多謝你救了我。」

「救了你?你是指亞弗尼利卡王宮那次?」

「沒錯,那時候如果不是你,我已經死了。」

卡蒂蕾拉面露難色的說:「其實…當時我完全沒有考慮過你的生死,現在你這麼說,我反而覺得慚愧。」

「這個我知道,你是為了陛下才阻止陛下殺我,但是始終是你救了我。雖然那時我還很小,但我還記得你身受重傷,血還沒止就跑來阻止陛下。我怎能不向你說聲謝謝?」

卡蒂蕾拉更加不好意思,有少許吞吐的說:「我不能接受你的道謝,因為…其實…伊凡是因為我才動殺機,可說時是我間接殺了你的父母。」

葉卡捷琳娜一臉狐疑的問:「我不明白,這是什麼一回事?」

卡蒂蕾拉歉疚地說:「說起來,該我向你道歉才對。當時伊凡中伏,我替他擋下了一劍,他看到我身受重傷才會動殺機的。如果我沒受傷,他不會氣得把你父母殺死的。」

「原來有這麼一回事……」葉卡捷琳娜若有所想的靜默下來。

卡蒂蕾拉見狀連忙道歉:「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不是的,任何人犯下的罪都不能說是為了其他人而把罪名轉嫁給他人,你依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只是想不到原來他是這為了替你報仇,一直以來我都以為他是在沒原因下殺死父王母后,我真的搞不清他一個怎樣的人……明明只是個好戰之徒。」

卡蒂蕾拉得知葉卡捷琳娜對伊凡的評價,立即為伊凡抱不平。「伊凡他絕不是一個好戰之徒。」

葉卡捷琳娜少許激動的反駁說:「那你說!為什麼他總是發動戰爭?」

「其實他很討厭戰爭,戰爭令生靈涂炭,所以他要結束各國之間的戰爭。因此他才決心統一亞弗尼利卡大陸。」

「但即使是統一了亞弗尼利卡大陸,也不見得能一直和平下去!」

「也許你說得對,但他的目的確是為了結束所有戰爭。」

伊凡在葉卡捷琳娜心中是一個胡亂殺人、兇殘成性的暴君,但聽卡蒂蕾拉這麼說,又好像並非如此,搖搖頭說:「我越來越搞不懂了,那你告訴我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他是一個善良、沒機心的人。只是他除了調兵遣將外,腦袋都不怎轉動,有時候會傷害了別人,自己也不知道。」

葉卡捷琳娜不屑的說:「那即是說他是個不理別人感受的人。」

「不,他只是不懂理別人感受。」

「所以他就一直沒把你策封為皇后?」

卡蒂蕾拉笑道:「哈哈,我跟他不是那種關係,我跟他從來就像姊弟一樣,是非常重要的親人,但不是男女之間的感情,所以我從來沒希望成為皇后。」

「但是如果你們之間完全不是那種關係,那你又跟他……跟他…生下安德烈…」

葉卡捷琳娜的問題令氣氛變得非常尷尬,卡蒂蕾拉沒有回答,只是欲言又止的望著葉卡捷琳娜,之後又迴避著葉卡捷琳娜的目光。其實伊凡對卡蒂蕾拉做的事基本上跟強姦無異,卡蒂蕾拉始終也是一個女人,這件事又怎可能沒傷害她?本來看到卡蒂蕾拉的反應,任誰都知道不該追問下去,但是葉卡捷琳娜卻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

「你…你是說他是……硬來的?」

卡蒂蕾拉不想回答,但還是答了。「………不、不是…他是以為我不反對……」

葉卡捷琳娜激動的追問:「以為你不反對?他不知道一個女人的貞潔……」

被一再追問,卡蒂蕾拉忍不住發飆說:「你究竟問夠了沒有……對不起,安妮殿下。」

之後葉卡捷琳娜跟卡蒂蕾拉一直都沒再說過一句話,葉卡捷琳娜非常後悔自己追問卡蒂蕾拉的事,這無疑就是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良久,兩人洗好了在浴場外道別。

卡蒂蕾拉:「我要回柏特西騎士團總部,我們就在這裡分別吧,再見。」

葉卡捷琳娜十分內疚的說:「剛才真的非常對不起!」

卡蒂蕾拉的心情仍未完全好過來,但仍裝成不在意的說:「算吧,那已經……過去了。」

卡蒂蕾拉說罷便取出了一個小笛子吹了一下,之後不遠處傳來了馬匹奔跑的聲音,一匹烏毛俊馬很快就來到她面前,她輕身一躍上了馬,輕輕撫摸一下馬兒。

卡蒂蕾拉:「我的事你別放在心上,我先走了,再見。」

卡蒂蕾拉策馬遠去,葉卡捷琳娜亦起程離開浴場。回到了自己的莊園時已經是晚上了,葉卡捷琳娜發現有好幾百人正在離開,她立即上前看過究竟,人群中她遇上了園丁奧列格,奧列格行了個禮歡迎她回來。

葉卡捷琳娜:「奧列格,發生什麼事?」

「這些人是陛下請來的,至於詳情……殿下還是問陛下吧,陛下在大宅內等你。」

葉卡捷琳娜因為剛才不自覺地傷害了卡蒂蕾拉的事而心情不佳,現在又有伊凡到訪,她火從心裡來,快步走進大宅內,想痛罵伊凡一頓。

伊凡一見葉卡捷琳娜便上前說:「我的葉卡捷琳娜!歡迎你回來!」

葉卡捷琳娜板起臉說:「這裡是我的地方,我不用你歡迎,另外不要用『我的』!」

伊凡一生中極少人用這種不友善的語氣跟他說話,一時間不懂反應。

伊凡呆了一會說:「……好的,那下次不說『我的』。」

葉卡捷琳娜看到這樣的伊凡,其實她比伊凡更加不懂反應,但又不能一直不作反應下去,結果她裝兇問:「快說你來做什麼,外面那班又是什麼人?」

被葉卡捷琳娜兇巴巴的問,伊凡反而回過神來。「因為我想送點東西給你,所以問過你的下人你有什麼欠缺,那個…那個…叫什麼名字的,少了一隻耳朵的園丁說你覺得浴室太小,所以我命人來改建一下,為了可以在你回來前完成,我用了平常的五十倍人手。」

葉卡捷琳娜知道自己不能接受伊凡的禮物,因為這樣等於給他希望,於是說:「誰叫你改建我的浴室?那浴室我喜歡到不行!像你這樣自把自為的人,我最討厭的了!」

伊凡再一次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不會吧?那個該死的園丁!竟敢騙我?」

葉卡捷琳娜生怕伊凡會對奧列格不利,立即替奧列格說:「他沒騙你,我的確跟他說過浴室太小,只是後來又覺得很喜歡,不過我沒跟他說,所以他不知道。難道我事事都要向園丁報告嗎?你的下人都不清楚你的一切吧!錯的人是向園丁查問的你!」

伊凡一心給葉卡捷琳娜驚喜,但得出現在這樣的結果,那種失落可想而知,他如同一個闖了禍的孩子向大人求原諒似的說:「那我給你改回原來的樣子好嗎?」

葉卡捷琳娜狠狠地說:「不用了!你給我滾回去好好反省就夠了!」

伊凡失落的離開,走了幾步突然回頭笑著說:「我愛你!」

伊凡留下一句「我愛你」才離開了,弄得葉卡捷琳娜思緒混亂,究竟伊凡的心是想什麼的?他是真心愛自己?還是一時的意亂情迷?不過愛這東西從來就沒有一個定義。什麼是愛?其實葉卡捷琳娜自己也不清楚,問一百個人什麼是愛,可能會得到一百個答案。不過有人喜歡自己確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即使對方是自己不喜歡的人亦改變不了被愛的快感,葉卡捷琳娜不自覺的沈醉在其中,但她沒有忘記自己拒絕伊凡的責任,她在心裡一再提醒自己絕對不能接受伊凡的追求。

調整過心情後,好奇心旺盛的葉卡捷琳娜又怎可能不到浴室看過究竟。浴室被徹徹底底改頭換面,旁邊的兩個空置房間被併入了浴室,浴室內的牆上有細緻而不失簡潔的浮雕。現在的浴池終於變得名副其實了,兩、三個人同時泡進去也不是問題,加上其他的種種改動,無不令葉卡捷琳娜喜出望外。雖然剛剛洗過了,但面對全新的浴室,葉卡捷琳娜不禁要再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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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四年六個月五日

莊園中一名身穿純白長裙的少女正在為一棵比她高一點點的果樹澆水,少女長有一頭長長而微曲的紅髮,一雙孔雀石般的碧瞳正展露出活力十足的神情,少女舉手投足都充滿高貴的氣質,這美得傾國傾城的少女就是準太子妃葉卡捷琳娜殿下。

園丁奧列格跟五名侍女帶著食物、美酒、蛋糕來找葉卡捷琳娜,他們把食物放在不遠處的小亭,奧列格在蛋糕上燃點了十七支蠟燭,這時葉卡捷琳娜亦來到小亭。

奧列格及眾侍女:「殿下,生日快樂!」

「謝謝你們!」葉卡捷琳娜仔細看著蛋糕。「這就是用我的余果造的蛋糕?」

侍女:「是呀。但是……」

「但是怎樣?璐易絲?」

奧列格:「還是快點許願吹蠟燭吧,不然就要吃蠟糕的了。」

葉卡捷琳娜笑說:「也對。」

葉卡捷琳娜閉上眼默默的許願,再吹息了蠟燭。侍女們把蛋糕分好,向葉卡捷琳娜奉上了一份,當她一口咬下去,五官立即皺在一起,雙眼久久睜不開。

葉卡捷琳娜硬把蛋糕吞下去之後大叫:「很酸呀~~!」

奧列格大笑說:「哈哈,都說會酸的嘛。你的樹要結出甜的余果,還要多等幾年。」

葉卡捷琳娜一臉沒趣的用叉戳了戳蛋糕。「等了幾年,今年終於結果了,還以為可以嘗嘗甘甜的余果。」

侍女一邊起行一邊說:「如果真的想吃的話,我可以替你去準備。」

葉卡捷琳娜把侍女叫住:「不用了,歐爾佳,我想吃自己親手種的。」

雖然沒有盛大的舞會,沒有樂團演奏,也沒有大量尊貴的賓客,但是葉卡捷琳娜卻覺得這種簡單的生日派對也不壞,她盡情享受著這個由自己近身侍女跟奧列格為自己盡心盡力辦的生日派對。

正當葉卡捷琳娜跟侍女們談天說地時,其中侍女一本正經的說:「殿下,今天要到費奧多羅維奇侯爵那裡,現在時間差不多了。」

葉卡捷琳娜:「原來已經這個時間了?幸好有維拉你在,否則一定忘記尤利的事。還想先洗一洗操才出門……」

「殿下,我替你準備浴室。」歐爾佳先行一步。

「等一下。」葉卡捷琳娜想把歐爾佳叫住,但是歐爾佳已往大宅走去。

葉卡捷琳娜喃喃道:「現在哪夠時間洗澡呀?」

駕馬車的蓮說:「馬車開快一點,時間應該不會差太多,晚一點點到應該沒問題吧。」

「這個……這個…不是太晚好像真的沒問題。對嗎?」葉卡捷琳娜偷笑著,其實她就是想先洗一洗澡才出門。

結果葉卡捷琳娜還是去了洗澡。以比例來說,大宅的浴室好像少了點,中央一個差點容不下一個人的「浴池」己差不多佔了浴室所有空間,加上水道及放衣服的架子等東西,剩下的地方只夠站兩名侍女,可是葉卡捷琳娜的五名侍女都擠了進來侍候她寬衣。結果葉卡捷琳娜跟往常一樣在擠迫地寬衣,葉卡捷琳娜跳進了浴池,很不自在的洗澡,洗好了後,又擠迫地穿回衣。

洗澡過後,葉卡捷琳娜乘馬車往尤利的莊園去,蓮把馬車駕得飛快,只用了平常的一半時間便到了目的地。

葉卡捷琳娜下車後有點站不穩,臉無血色的的說:「下次還是別開那麼快好了……」

一同乘車的四名侍女齊聲說:「完全同意!」

到了尤利的莊國,嘉夫斯如常的早已在門外等候,嘉夫斯引領葉卡捷琳娜到了書房,嘉夫斯敲了敲門。

嘉夫斯:「老爺,葉卡捷琳娜殿下來了。」

尤利:「讓她進來吧。」

嘉夫斯打開門請葉卡捷琳娜進書房,自己則回去工作。書房內尤利的書桌上依舊如裝飾品般擺放著兩名美女。

尤利一見葉卡捷琳娜便說:「今天為什麼遲到?」

葉卡捷琳娜總不能說自己明知會遲到也要洗個澡,她吞吞吐吐的說:「因為…因為…」

「算吧,我不追究,就當是你的生日禮物吧。」

葉卡捷琳娜因尤利知道自己的生日而驚喜,不過也對生日禮物相當不滿:「什麼?哪有這種生日禮物?」

尤利冷冷道:「不要的話,我可以收回。去把亞弗尼利卡大陸史一至十冊抄一次作為遲到的懲罰。」

葉卡捷琳娜連忙說:「我又沒說過不要。」

尤利偷笑了一下後再擺出嚴師的姿態說:「那繼續上一次的課題吧,對於水利工程的處理,這一周你想了些什麼?」

葉卡捷琳娜雖然對尤利又愛又恨,但她是從心底佩服尤利的才智,所以一直都虛心的向尤利學習,今天也一樣用心的上課。黃昏,教導葉卡捷琳娜的課堂終於告一段落。

尤利合起手上的書:「今天就到此為止。」

葉卡捷琳娜整理著書桌上的文件,一邊說:「那我回去了。」

「等一下。」尤利從書桌抽屜中取出一個精緻的小盒子放在葉卡捷琳娜面前。

「這是?」葉卡捷琳娜打開小盒子,內裡是一對孔雀石耳環。

「一些官員為巴結我送來的,但我這裡沒人適合這耳環,你拿去吧。」

「那謝謝了。」葉卡捷琳娜心想這才是真正的生日禮物吧,暗暗偷笑。

「對了,你之前在花園種的花好像有點不對勁,離開前最好去看一下。」

葉卡捷琳娜笑說:「好吧,就當是耳環的回禮吧。」

尤利失笑說:「那是你硬要種在我這裡的花吧。這也能當回禮嗎?」

「能!因為這是命令。」葉卡捷琳娜笑著離開。

尤利搖頭苦笑,目送葉卡捷琳娜離開。

葉卡捷琳娜到了花園,檢查著自己栽種的花,澆水、施肥,專心的料理著花圃。這時伊凡策馬在遠處經過,他的雙眼被葉卡捷琳娜的美貌所吸引,在斜陽的映照下,本來已經美得沒話說的葉卡捷琳娜變得更加美艷動人。伊凡只顧凝視著葉卡捷琳娜,結果前面是石柱也不知道,馬跟石柱撞過正,伊凡整個人被拋到地上昏過去。

伊凡醒來時已經是晚上,他身處在尤利的大宅中客房的床上,一睜開眼看到的是管家嘉夫斯及有美相伴的尤利。

伊凡興奮又激動的跟尤利說:「我戀愛了!我戀愛了!呀!好痛!」

伊凡太過興奮,完全忘記自己是受傷暈倒的,坐在床上手舞足的蹈弄痛了傷處。

尤利笑說:「你冷靜點吧!慢慢說,發生什麼事?」

伊凡還沒平靜下來,激動的說:「我終於明白了!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一見鍾情!我今天看到一個女人,之後心就一直停不了想她!她很美,但不只美,我第一眼看到她就…就…覺得…總之是我這一生中從沒擁有過的感覺!」

尤利:「是嗎?在什麼地方見到的?能夠令我們的伊凡如此迷戀的女子,我也想見一見。」

「你應該見過的,因為我是在你這裡遇到她的,剛才在花園種花。是新的園丁嗎?」

聽到這裡尤利心裡明白到伊凡說的是葉卡捷琳娜,心中暗叫不妙,萬一他硬要娶葉卡捷琳娜為妻,事情就不好了,整個國家都會受牽連。

尤利刻意隱瞞著葉卡捷琳娜的存在,跟伊凡說:「我這裡的園丁都是男人,會不會是你自己看錯了?」

「嘿,我看你自己也弄不清楚你家中有什麼下人!問你是多餘的,嘉夫斯,今天黃昏在花園種花的是誰?」

嘉夫斯想了想後回答:「如果是今天的話,在花園種花的應該不是我家的下人,是葉卡捷琳娜準太子妃殿下。」

尤利見葉卡捷琳娜的存在瞞不了伊凡,立即說:「那沒辦法了,既然是安德烈的未婚妻,看來注定你們沒有緣分了。」

「還沒正式結婚,怕什麼?」伊凡顯然是完全不把那婚約當作一回事。

尤利心裡已想像到萬一伊凡跟葉卡捷琳娜在一起會有什麼後果,心中正忙著制定萬千對策,但半點也不露於色,以平常的語氣說:「當初改動葉卡捷琳娜跟你的婚事已經令王室的威信大減,現在又再出爾反爾,王室的威信就會盪然無存。到時政局不穩,各種問題會接種而來。」

「你會有辦法的吧!」伊凡想也沒想就回應了,這正正就是他信任尤利的表現。

「哪有什麼辦法?婚事早在安德烈出生前已經公佈天下。」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當我做的事令政局不穩時,你會有辦法處理的!就像之前那次一樣,現在政局不時相當穩定嗎?加上最近兩年的征戰,大陸也差不多統一了。外患已除,還怕什麼?」

尤利很清楚再跟伊凡說下去也沒意思,即使有辦法令伊凡明白到他跟自己的準兒媳結合會帶來什麼問題,伊凡仍很可能會不顧一切的去跟葉卡捷琳娜在一起。加上尤利深知伊凡討厭受制於人,如果強烈反對的話,後果只會令事情變得再沒商量的餘地。但尤利沒時間想出一個萬全的辦法,只好他決定放棄遊說伊凡,另想辦法。

尤利:「話是這樣說,但重點是她喜不喜歡你,如果她不喜歡你,難道你要強迫她跟你一起嗎?你覺得這是愛嗎?」

伊凡默默的低頭想了一會說:「你說得有道理!我要正式追求她,讓她愛上我!其餘的問題尤利你要幫我處理呀。」

「好吧,如果有一天她真心愛你,我幫你說服長老院、幫你穩住民心。」尤利想也沒想便答應,伍事實上他根本沒考慮會幫伊凡。

伊凡起床說:「好!有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我現在就去找她!」

尤利按著正想起床的伊凡。「已這麼晚了,你要去把人家吵醒嗎?在這裡睡一晚再說吧。」

伊凡躺回去說:「也對!那我明天一早再去找她!」

嘉夫斯跟尤利離開了客房,尤利在確認伊凡睡著後,偷偷乘馬車外出,他到了葉卡捷琳娜的大宅,尤利抓起門環叩了叩,不一會一名侍女提著油燈出來應門。

侍女恭恭敬敬地說:「原來是費奧多羅維奇侯爵大人,殿下正在休息,請你明天再來。」

尤利走進大宅內,一邊說:「把她叫醒,跟她說我有重要的事找她。」

「那請到客廳等一等,我去通知殿下。」

尤利在客廳等了一會,有點精神不濟的葉卡捷琳娜慢慢走到客廳,她身穿薄薄的絲質睡衣,在窗外的微風下飄揚,葉卡捷琳娜真有如天上仙子般美麗,尤利看得呆住了。

葉卡捷琳娜笑說:「還以為你會摟著美女來。」

這時尤利才發覺自己因太趕忙而沒帶著美女,有一刻的不知所措,但立即回復過來。

「這點小事你就別管了。我來是告訴你陛下將會向你告白。」

「告白?…什麼意思?」葉卡捷琳娜一時間理解不了尤利的意思,感覺相當疑惑。

尤利把說話說白一點。「陛下說愛上了你,要來追求你。」

葉卡捷琳娜不敢相信,驚訝的說:「不會吧?我跟陛下沒見過多少次面,說話更加一次也沒有。」

尤利尊重地指示說:「你信不信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你無論如何都不可以接受他!你跟我上了四年課,應該明白我想說的是什麼。」

葉卡捷琳娜失笑道:「這麼晚來把我吵醒,還以為你想說什麼。那個是在我面前殺死我父王母后的人,我下了多少苦功才能放棄向他復仇?你真的覺得我會……哈哈…不好意思…哈…太好笑了。」

尤利一本正經的說:「你應該知我是個丁點兒冒險精神也沒有的人吧,不冒任何風險是我的座右銘。雖然陛下追求你就好像用污水洗手一樣沒法成功,但是我仍然沒打算冒這個險。總之你愛上他的話,這個國家就完了。」

葉卡捷琳娜笑道:「好的,我答應你,我不會愛上他!行吧?哈哈哈。」

尤利神情凝重地說:「你最好別看輕這件事,人的情感是最難捉摸、沒法控制的。」

葉卡捷琳娜雖然確信自己不會愛上伊凡,但她亦從未見過尤利說的話有錯,她收起笑臉向尤利承諾:「我答應你我會認真注意的了,你放心吧!」

「這件事就靠你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回去了。」雖然得到葉卡捷琳娜的承諾,但尤利並沒因此而安心下來,只是一臉煩惱的離開客廳。

葉卡捷琳娜追上去說:「我送你出門。」

尤利沒有回頭,邊走邊說:「不用了,你早點休息吧。」

葉卡捷琳娜目送著尤利離開,尤利的背影依舊有種說不出的孤獨,就像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樣。也許他肩負太多東西了,除了要處理國家大小事務外,還要應付難以捉摸的伊凡。不過葉卡捷琳娜隱約感到尤利的憂鬱還有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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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06-10 23:11 |只看該作者
亡國後六個月二周五日

今天是葉卡捷琳娜來到庫爾士旦後第一次離開王宮的日子,她乘著馬車到了城外的一座河畔莊園,一名白髮老人正在門外迎接,老人上前打開馬車的門,扶著葉卡捷琳娜下車。

老人向葉卡捷琳娜行了個禮。「歡迎葉卡捷琳娜殿下大駕,我是這裡的管家嘉夫斯,老爺已交代過殿下今天會來,請跟我來。」

葉卡捷琳娜跟著嘉夫斯進了大宅,大宅格局跟一般的貴族大宅沒兩樣,但多了一些其他貴族大宅沒有的,就是大量美女。大宅內有多名衣著暴露的美女,有的摟著石柱、有的依在沙發、有我坐在樓梯上、有的躺在的上地上,進佔大宅內的每一個角落。

嘉夫斯恭恭敬敬的說:「殿下請在這裡等一會,我去請老爺來。」

在一眾美女包圍下,葉卡捷琳娜感到十分不自然,她們不發一語,亦不太走動,甚至有種不是活人的感覺。大宅內有這麼多女人,葉卡捷琳娜心想大宅的主人定必是一個極度好色之徒。不過不要緊,自己只是來學習處理政事,她懶得去管對方的個人喜好。

不一會嘉夫斯跟一名青年從二樓的樓梯走下來,這青年竟然就是葉卡捷琳娜最失意的時候在長老院庭園遇到的那一位!她對這名沒留下姓名的青年有著相當的好感,還一直期待跟青年再遇,現在心中莫名悸動。

但很快葉卡捷琳娜心中的悸動就換上了失落感。她太過興奮了,眼中只有青年,所以沒即時察覺青年身邊左右各摟著一名美女,沒意識到青年滿屋美女。本來心情不該這麼差,但是因為有所期待而感到失望,難怪有人說期望是失望的第一步。

青年行了個禮微笑說:「歡迎殿下到臨,我是尤利•伊凡•費奧多羅維奇侯爵,這個國家的宰相,你的老師。」

葉卡捷琳娜:「想不到會是你,還以為宰相會是一個……」

尤利笑著說:「會是一個老人嗎?」

葉卡捷琳娜語中帶刺的說:「我只是在想,像你這麼年輕的人會懂什麼國家大事?」

尤利笑說:「或許吧,但這不是比我少差不多十年的你有資格說的話。」

的確自己才十三歲,哪有資格說別人少不更事,葉卡捷琳娜點尷尬得不敢再說下去。

尤利一本正經的說:「凡事只看表面,吃虧的將會是你自己。年齡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指標,但世上總有例外,有思想成熟的孩童,也有活到五十歲仍然處事十分幼稚的人。跟我到書房吧,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尤利把葉卡捷琳娜帶到書房,進入書房前葉卡捷琳娜吩咐侍女自由活動、好好休息一下。她心想尤利會跟她一樣把美女留在書房外,可是尤利卻摟著美女進去,葉卡捷琳娜被尤利的行為氣呆了。

尤利回頭對站在門口的葉卡捷琳娜說:「怎麼了?你以為我會把她們留在外嗎?」

葉卡捷琳娜說指美女著:「你不覺得有她們在會妨礙我們的嗎?」

尤利苦笑說:「多少有點。」

聽尤利這麼說,葉卡捷琳娜更加火大。「既然你都覺得她們礙事!那你可不可不摟著她們呢?」

尤利沒有正面回應問題,只是冷冷的問了一句:「這個是請求還是命令?」

葉卡捷琳娜帶怒問:「有分別嗎?」

尤利笑著回應:「當然有啦,是命令的話,我只能順從。是請求的話,那對不起了,我會把她們留在身邊。」

葉卡捷琳娜被搞糊塗了,為什麼要把礙事的人留在身邊?她又氣憤又疑惑,真想立即命令尤利把美女留在房外。但葉卡捷琳娜心底裡還是抗拒向尤利下命令,對方遵從自己的命令跟對方答應自己的要求,兩者分別可大了!對方答應自己的要求即是說自己在對方心中有一定份量,對方是為你而做。而命令則是強制的,對方只不過是屈服。而且一旦對尤利下命令,兩人的關係就只能是君臣關係,永遠都是。

葉卡捷琳娜走進了書房,不屑的低聲說:「隨你喜歡!」

書房相當廣闊,到處都是放滿書的書架,藏書絕不比圖書館少。書房跟會議室連接,中間以一幅大簾幕隔開。葉卡捷琳娜跟尤利對坐在書桌前,兩名美女一左一右的坐在書桌上。桌上的美女對葉卡捷琳娜來說十分礙眼,但葉卡捷琳娜已經懶得理那些美女,默默的忍受下去。

葉卡捷琳娜:「那我們開始吧,你要教我什麼?」

尤利微笑道:「別那麼心急,先答我一些問題,讓我了解一下你。」

「為什麼要讓你了解我?為什麼不是先讓我了解你?」經歷剛才種種,葉卡捷琳娜對尤利採取相當反抗的態度。

「因為是我教你東西,而不是你教我東西。但是如果你一定要先了解我,你可以命令我。」

葉卡捷琳娜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一臉不服的坐著。

尤利收起一切笑容,一本正經的開始發問:「雖然現在婚約已改,但當初你接受跟陛下的婚事是什麼原因?陛下是在你面前殺死你的父母的人!國破家亡就是因為他!為什麼?」

尤利一問就是葉卡捷琳娜心中的痛處,還刻意提醒她伊凡殺死她父母的事。葉卡捷琳娜答不出聲,閉上了眼睛思考了好一會,之後露出堅定的眼神回答。

「這是我的責任!」

尤利少許譏諷的問:「呵,責任?」

葉卡捷琳娜正視著尤利雙眼說:「沒錯!這是我的責任!只有接受這場政治婚姻才能保著亞弗尼利卡王朝,只有接受這場政治婚姻人民才不用再受戰爭之苦,這是我才能做到的!這是我必須做的!為此我願意承受任何事!哪怕是嫁給仇人!哪怕是成為道具!」

尤利再次一本正經的說:「看來你好像已有相當的覺悟,不過說跟做從來都是兩回事,有時候人會以為自己已準備好承受一切,但到了真正要面對的時候又是另一回事了。好了,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復仇?」

葉卡捷琳娜真言不諱說:「有想過,但不會做。因為如果陛下死了的話,國家會亂作一團,到時受苦的只是人民,而亞弗尼利卡王朝亦會動搖。」

「如果你真的為人民、為亞弗尼利卡王朝著想,不去殺陛下是正確的選擇,但原因並不是你想像中那麼簡單。君主被殺,只要給他一個病死之類的死因就沒問題了。但是繼承人就是個大問題,如果卡蒂蕾拉腹中的是公主的話,那怎樣跟你結婚?現在才剛剛定立的繼承人條件,如果作出改動的話就會令統治威信動搖,其他問題亦會接種而來。到時候只能找個孤兒來頂替,但仍然要承受事情敗露的風險。不過最大問題還是軍事方面,我國軍力本來就不強大,一直以來都是單靠陛下出神入化的領軍能力來支撐著。陛下死了的話,軍隊根本沒法抵禦外敵……」

突然窗外傳來了馬蹄聲,尤利暫停了跟葉卡捷琳娜的對話,到窗前看過究竟,原來是伊凡騎馬向大宅的方向來。

「陛下來找我,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吧。」說罷尤利便摟著兩名美女去迎接伊凡。

書房中只剩下葉卡捷琳娜一人,她參觀一下書房來打發時候,這裡真是什麼書都有,其中有一整個書架上都是醫學書籍。不一會簾幕後傳來了聲音,是尤利跟伊凡在會議室,葉卡捷琳娜偷偷在簾幕後偷聽。伊凡在桌上放了多張地圖及代表軍隊的棋子,手舞足蹈的講解著自己擬定好的戰略。

伊凡雀躍的說:「這樣的話就可以佔領班達斯公國!快批出這次作戰的預算吧。」

尤利斬釘截鐵的說:「不行!」

「為什麼?你覺得我這個作戰會贏不了?」伊凡不服的質問著尤利。

尤利嘆了口氣說:「伊凡,行軍遣將的事我不懂。但是現在……」

伊凡打斷尤利的話,自信十足的說:「我知你想說什麼!因為我推遲了那場政治婚姻,令新佔領回來的亞弗尼利卡成了隱患嘛。沒問題的!我已考慮這因素。你看清楚,我只是動用了這丁點兵力,根本影響了什麼!」

「這個固然是個問題,由於你的胡鬧,令亞弗尼利卡成了既不能對付、又不能不防的敵人。但最重要的還是你剛才提了卡蒂蕾拉的名字三次。」

「那又怎……」伊凡想起了什麼似的,低著頭,沒有再說下去。

尤利搖搖頭說:「我想腹大便便的卡蒂蕾拉恐怕不能為你在戰場上衝鋒陷陣。」

伊凡根本沒在聽尤利的話,只是一直喃喃自語,他在重新製定戰略,製定一個沒有卡蒂蕾拉的戰略,可是無論伊凡怎樣想辦法,還是須要增加一成兵力去彌補缺少了卡蒂蕾拉所失去的戰鬥力。但是國家正處於一個極不穩定的狀況,實在沒多餘的兵力可動用。突然伊凡把所有棋子掃到地上,把地圖都撕成碎片。

伊凡像個小孩般撒野,拍著案、踏著地說:「這丁點兵力、這丁點資源,沒有卡蒂蕾拉根本就贏不了!早知就找其他人幫我生孩子好了!」

這時在簾幕的另一邊的葉卡捷琳娜沒法把心平靜下來,殺死父母的仇人就在咫尺之間。她很清楚不應該,但復仇的心蓋過了理智,她拔出了牆上裝飾用的劍。

伊凡指著簾幕說:「為什麼有拔劍的聲音?」

「只是下人在清潔牆上裝飾用的劍。」尤利明知道是葉卡捷琳娜,但卻完全面不改色的說是下人,尤利竟然可以半點猶豫都沒有的向國王撒謊,真是謊言高手!

伊凡隨口的問:「真的?」

尤利走近簾幕,佯裝要揭開簾幕,笑著說:「不信的話,你自己過來看看。說不定可能有你的仇家躲在裡面,準備向你復仇也說不定!」

伊凡笑著回應:「我怎會不信你?從小到大我哪有一件事不信你?這世界上我最信任的就是你跟卡蒂蕾拉的了。」

尤利向簾幕喊:「我在商議政事!你待會再清潔吧!不然惹怒了陛下的話,小心陛下會拔劍斬你!到時候我也救不了你,國內劍術能勝過陛下的不到十人。」

尤利的話明顯就是在警告簾幕後的葉卡捷琳娜,出來的話必死無疑。

伊凡向簾幕喊:「別聽尤利亂說,我才不是胡亂殺人的人!你安心繼續工作吧!」

伊凡拍了拍尤利胸口說:「你真壞,把我說成這樣子,把下人都嚇壞了。」

尤利笑著說:「任誰也知那是說笑的嘛。」

伊凡伸著懶腰打著呵欠說:「累死我了,辛苦了一整晚,結果竟然是這樣!我要到客房睡一睡。」

伊凡離開了書房,尤利在確定伊凡到了客房睡覺後回去找葉卡捷琳娜。葉卡捷琳娜臉如死灰的呆坐在地上,她自己也想不到自己會做出這種傻事,她對自己相當失望,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但原來只是自以為下定了決心,自以為已想通了。

尤利站在葉卡捷琳娜跟前,高高在上的俯視葉卡捷琳娜,以平和的語氣說:「你應該知道如果陛下死了會有什麼後果。什麼責任,什麼為了人民……如果你的覺悟只有這個程度,你就去殺他吧,他就在客房。」

葉卡捷琳娜呆呆的坐著,久久不發一語,尤利搖搖頭轉身離開,葉卡捷琳娜抓緊尤利的褲腳。

葉卡捷琳娜眼淚盈眶,但沒流出一滴,抬頭望著尤利說:「我想…我想繼續上課。」

尤利鬆開了葉卡捷琳娜的手。「今天的課已經上完了,回去吧。」

尤利沒再理會葉卡捷琳娜,摟著剛才就擱置在一旁的美女離開,在書房門前尤利停下來,沒有回頭的說:「以後每周同樣時間來這裡吧。」

書房只剩葉卡捷琳娜一人,她感到相當疲累,想站起來,但又發不了力。尤利的一句「如果你的覺悟只有這個程度…」不停在她腦中響起。她很討厭這個沒法靠自己再站起來、軟弱的自己。突然書房的門打開了,是管家嘉夫斯。

嘉夫斯在葉卡捷琳娜面前伸出了手。「殿下,老爺說你身體不適,吩咐小人送你回去。來,我扶殿下起來。」

葉卡捷琳娜越來越搞不清楚尤利是一個怎樣的人,究竟真正尤利是初次見面時那個風度翩翩的青年?還是能在伊凡面前面不改色地說謊的那個宰相?抑或是對自己嚴厲的老師?但葉卡捷琳娜最搞不清楚的是自己對尤利有好感還是厭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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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卡捷琳娜所居住的是王宮範圍內的一個獨立莊園,有自己的大宅、自己的庭園、自己的人工湖、自已的錦衣華服……除了自己的人生外,葉卡捷琳娜什麼都有。身份是準皇后的葉卡捷琳娜不再被軟禁,可以在王宮內自由活動。雖說可以自由活動,但王宮中有又什麼地方好去?葉卡捷琳娜只是終日留在自己的莊園,百無聊賴的過日子,不過她早已習慣了,因為她從來都是過著這種奢華但乏味生活。

離上次跟大長老的會面已經過了四個多月,但婚事卻遲遲沒有音訊,葉卡捷琳娜開始有點不安。這種政治婚姻不是越快成事越好的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她在現心情十分矛盾,一方面想盡快履行自己的責任,但另一方面又不想嫁給殺死自己父母的仇人。心煩意亂的她把那些如影隨形的侍女留在大宅,獨自在莊園散步。

莊園相當廣闊,如果慢步一周可要花上一個早上。莊園內一草一木都經精心栽植,到處都盛開著各式各樣的花,管理這裡的園丁用花草作顏料畫了一幅巨大的畫。

葉卡捷琳娜在莊園遊走,看到了一個像告示牌的東西樹立在一小片沒有任何花草的空地上,在好奇心驅使下上前查看,她看不明告示牌上的文字,為了查明告示牌上寫什麼,她越走越近。牌上寫的有點像不要踐踏,但字母排列有別。

突然有一男聲說:「你看不到寫著不要踐踏的嗎?」

葉卡捷琳娜嚇了一跳,立即急步遠離告示牌,但因為太急而失足跌在地上,向她叫喊的男子跑上前把她扶起。男子作園丁打扮,年齡應該不過二十,身材高瘦,俊秀的臉上少了一隻左耳。

男子以溫柔的語氣說:「你沒事吧?」

葉卡捷琳娜拍著裙子說:「我沒事。」

這時男子發現跌在地上的是葉卡捷琳娜,連忙低頭道歉。「非常對不起!我不知道是殿下,請殿下寬恕我的無禮。」

「不要緊、不要緊,你又不是故意的。對了,不要踐踏不是這樣寫的。」

男子有點慚愧的說:「原來寫錯了……唉!來了一年多,還是學不懂亞弗尼利卡文。」

「你是珊卡拉人?」

「是呀,我來自大陸上唯一不用亞弗尼利卡文的珊卡拉王國,不過現在已沒有珊卡拉王國了。哈哈…十四歲的小孩領軍竟然戰無不勝…」男子摸著左耳位置的疤痕苦笑著。

葉卡捷琳娜自覺觸碰了別人痛處,羞慚地說:「不好意思,我……」

男子微笑說:「別這樣嘛,殿下可沒做了些什麼需要道歉的事。」

雖然男子好像真的不介意,但氣氛還是有點尷尬,於是葉卡捷琳娜找個話題來緩和一下。

「我之前沒見過你,是最近調來的嗎?」

男子不禁笑了:「其實我跟殿下說過好幾次話的了。」

葉卡捷琳娜顯得更加尷尬。「是…是嗎?」

男子見葉卡捷琳娜尷尬的樣子,連忙說:「別放在心上,正常都不會記著的。侍奉殿下的人那麼多,很難一一記在腦裡。」

「你叫什麼名字?」

葉卡捷琳娜突然問自己的名字,男子呆了一呆,之後行了個禮回答:「殿下你的園丁,奧列格•留里科維奇。」

「好,我記住了!因為我是不正常的。」

兩人相視而笑,葉卡捷琳娜很久沒跟人聊過了,能輕鬆地說笑,這次是來到這裡後的第一次,這令她心情放鬆了許多。

葉卡捷琳娜指著告示牌問:「剛才那不要踐踏的是什麼?」

「是珊卡拉獨有的奧迪奧花的花苗,這種花很特別,要埋在土裡種,但她很脆弱,受壓便會死的了。」

葉卡捷琳娜著急的問:「那我剛才有沒有踏死花苗。」

「以殿下的體重應該沒事的,再過幾年的你踏上去就麻煩了。」

「那就好了。」葉卡捷琳娜安心的笑了,但在笑容中仍透出煩惱。

奧列格發覺葉卡捷琳娜一直心事重重便問:「請恕小人無禮,殿下是不是有心事?」

葉卡捷琳娜苦笑說:「你也看得出?其實今天是我的十三歲生日,以往都會有盛大的生日舞會,全國的貴族都會來為我慶祝生日,但是現在……算了。」

奧列格有點不解的問:「如果殿下希望的話,大可以命人去辦,比以往更盛大的生日舞會也不是問題。」

「不是這個意思,其實……只是沒心情去辦。」事實上葉卡捷琳娜是被亡國及父母慘死等事情所困擾,但她想到可能是奧列格不清楚自己的事情,所以誤以為自己是因為沒有盛大的生日舞會而鬱鬱不歡。為免尷尬,葉卡捷琳娜沒說出事情始末。

「生日怎可完全不慶祝?我沒什麼貴重的禮物可送給殿下,只能把這個送給殿下,祝殿下生日快樂!」奧列格從口袋中取出了一粒手指頭大小的種子。

葉卡捷琳娜接過種子後問:「這是?」

「余果的種子,殿下現在開始種的話,將來就會有甘甜味美的余果。」

「余果……」葉卡捷琳娜從來沒種過植物,有點不知所措的呆望著手上的余果種子。

奧列格見葉卡捷琳娜的反應,以為自己的禮物太寒酸,惹葉卡捷琳娜不高興,立即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送這麼沒價值的東西給殿下作生日禮物。」

葉卡捷琳娜見狀連忙說:「不、不、不是。我很感激你,真的!是真的!你是我來了這裡後第一個跟我慶祝生日的人。我只是因為不懂種樹,所以有點不知所措。」

奧列格安心下來,微笑著說:「原來是這樣,我該早就想到,不是所有的國家都像珊卡拉那樣,上至國王、下至平民,上至八旬老人、下至三歲小孩都是栽種植物的高手。好吧,我替你種吧。」

奧列格伸手去取回葉卡捷琳娜手上的種子,葉卡捷琳娜卻把種子收在掌心。「不好,我想自己試試,但你要從旁指導我啊。」

奧列格笑道:「榮幸之至。」

在奧列格的指導下,葉卡捷琳娜在適當的位置把種子埋到泥土中適當的深度。播種過後葉卡捷琳娜跟奧列格閒聊了好一會才離開,她懷著愉快的心情回到大宅。侍女們都在大宅正門守候葉卡捷琳娜,侍女們向葉卡捷琳娜行禮之後便如常的跟到她身後,但其中一名侍女卻走在葉卡捷琳娜面前。

侍女:「殿下,剛才大長老命人送來了一封信。」

葉卡捷琳娜接過了信,撕開了那三頭鷹圖案的火漆封印,細閱信件。信的內容有大量禮節性用語、無關重要的問候,而主要內容是說葉卡捷琳娜的丈夫由伊凡改成伊凡的長子的事。大長老竟完全不跟自己商量就對婚事作出這麼大的改動,而且單單以一封通知信了事!剛才的好心情都被打散了,葉卡捷琳娜感到極不被尊重,決定親自找大長老問個明白。

「蓮!準備馬車,我要到長老院走一趟。」

侍女跑向馬廄,把馬車駛過來。馬車上葉卡捷琳娜氣得火大,對於大長老的行動非常不滿,但又因為不用嫁給殺死父母的仇人而不禁有種解脫的感覺,矛盾的心情令她不能好好思考待會該跟大長老說什麼。很快,馬車就到了長老院,葉卡捷琳娜直接往大長老的房間去,房門外五名大長老的侍女見到葉卡捷琳娜便立即向她行禮。

葉卡捷琳娜對大長老的侍女說:「替我通知大長老,我有事要找他。」

大長老的侍女:「大長老身體抱恙,正在休息,請改天再來,我們會告訴大長老殿下曾經來訪的了。」

葉卡捷琳娜拿出大長老給她的信,質問說:「抱恙?真的抱恙的話,哪來精神寫這麼長的信?」

「外面這麼吵是什麼一回事?」房間內傳來大長老的聲音。

大長老的侍女:「大長老,是葉卡捷琳娜殿下來訪。」

房間靜了一會,之後傳來大長老的聲音。「請她進來吧。」

大長老的侍女打開房門讓葉卡捷琳娜進去,葉卡捷琳娜本是怒氣沖沖的,但看到大長老臉色蒼白的在床上趟著,所有怒火都自然熄滅了。

葉卡捷琳娜帶歉意的說:「不好意思,原本大長老身體抱恙,我下次再來。」

大長老慢慢的坐起來說:「既然來了就不要走,咳…咳…你是想跟我說那件事吧?」

葉卡捷琳娜走上前拍拍大長老的背。「先別說這個了,你休息一下吧。」

大長老握著葉卡捷琳娜的手說:「不要緊,我這老骨頭還能撐下去。這件事我早就應該跟你說的了,就是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所以才寫那封信。我這個曾姪孫伊凡……總之這次就當是我對不起你。」

葉卡捷琳娜不忿的說:「我不是要追究些什麼,只是這種大事怎能這麼兒戲?事關整個亞弗尼利卡大陸的政局,如果日後又再變卦,那你叫我怎麼辦?」

大長老咳了幾聲,之後說:「不會的了,現在已正式定立了你跟伊凡的長子的婚約,這件事已公佈天下,沒有人能改變的了。另外我替你準備了一個老師,他會教你處理政事。」

葉卡捷琳娜感到十分狐疑,理論上自己只是一件政治道具,政權應該不會落到自己的手上,那為什麼大長老要自己學習處理政事?這究竟是什麼一回事?

葉卡捷琳娜不解的問:「我不懂你這是什麼意思?」

「只是以防萬一,萬一真的有罷黜伊凡的一日,到時……」大長老痛心地說著。

「…到時候政權就交到我手?」葉卡捷琳娜把大長老的話說完。

「我當然不希望有這一日。但是……我要休息了,你回去吧。」大長老不想說下去,以休息為由請葉卡捷琳娜離開。

大長老再次躺下來,想當日的大長老是如何的氣勢迫人、威嚴萬分,但大長老現在這個落魄的模樣令葉卡捷琳娜不禁有點心酸。離開大長老的房間,葉卡捷琳娜向大長老的侍女查問為什麼大長老會病成這樣,起初侍女們都不願透露半句,但在葉卡捷琳娜保證會保密後,侍女說出了大長老是被伊凡氣病的。知道伊凡幹了那種事後,伊凡在葉卡捷琳娜的心中本來已在谷底的地位,現在進一步掉到了地底,她非常慶幸不用嫁給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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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一個月兩周一日

普斯哥夫王國併入亞弗尼利卡帝國的事情定了下來,戰爭亦宣告結束,伊凡帶著軍隊回到庫爾士旦。群眾夾道歡迎凱旋歸來的軍隊,城內所有鍾樓都在響,有民眾在高處撒著不同顏色的花瓣,亦有樂師奏樂,人們唱歌跳舞,場面就像大節日般熱鬧。將士們都跟民眾一樣高興狂歡,唯獨伊凡的面上沒有半點悅色。

回到了王宮,六名侍女在五步之外跟在伊凡的身後,伊凡脫下斗篷隨手掉下,一名侍女立即上前接住斗篷。伊凡提手示意,另一侍女立即上前倒茶給他。

伊凡問侍女:「卡蒂蕾拉在哪裡?知道她的傷勢如何嗎?」

侍女上前低頭回答:「將軍現在應該在長老院指導年輕的王族成員劍術,傷勢還沒痊癒,但已沒大礙了。」

伊凡:「在長老院嗎?我正好要找大長老那老頭,順道看一看她。」

其中一名侍女跑離伊凡,眾人沒理會那侍女,只是繼續走。到了室外,剛才跑了去的侍女已準備好了馬車。伊凡乘馬車往長老院,駕車的侍女深知伊凡心急的性格,所以馬車全速飛奔向長老院,但伊凡還是不停催促侍女加速。

到了長老院,伊凡急步往長老們的住處走,雖然未至於用跑的,但對於侍女們都有點吃力,到了長老們的住處時,侍女們都在喘氣。

伊凡:「你們留在這裡等我。」

眾侍女:「是,陛下。」

伊凡闖入了長老的住處,直接向大長老的房間走去,大長老的房間外有四名侍女,侍女們看到伊凡立即上前迎接,微微抽裙、彎身向伊凡行禮。

大長老的侍女:「陛下,我替你通知大長老。」

「不用了!」

伊凡推開了大長老房間的門,大長老正在書桌前看書,另外有一名侍女在旁候命。對於伊凡直接推門而進,大長老非常不高興,皺了一下眉頭。

大長老雙眼沒有離開手上的書,冷冷的對伊凡說:「伊凡,從小我就教你進別人的房間前要先跟門外的侍女說一聲。怎麼你就是教不聽?」

伊凡走到大長老跟前,一手打飛大長老手上的書,怒目瞪著大長老說:「我不是來聽你說教的!你給我解釋這是什麼一回事!」

大長老無視伊凡,對侍女說:「你們回自己的房休息吧,晚飯時間才回來侍候我。」

侍女們明白到大長老是要她們迴避而急急離去,房間乘下了伊凡跟大長老。

大長老起來拾起書,一邊說:「解釋?解釋什麼?」

伊凡拍案怒曰:「別在我面前裝傻了,當然是說你私下決定的事。為什麼普斯哥夫王國要併入亞弗尼利卡帝國?長老院要無視我到什麼時候呀!」

大長老把書放回書架,一邊說:「沒什麼無視不無視,婚姻這種家事從來都是由長老院決定,我只是處理家族的事,我們一族接受了亞弗尼利卡這姓氏,成為亞弗尼利卡家的人,其他的都只是順理成章的事。」

伊凡聽了就更火大:「你即是說完全不徵詢我的意見就決定我的婚事沒問題?」

「你雖然不善政治,但你多少該明白到這婚事對你百利而無一害,徵詢你的意見後,你會反對嗎?」

「或許徵詢我的意見後我真的不會反對,但我現在就是要反對!反對!反對!」伊凡像個孩子的說著。

大長老嘆了口氣說:「已經十六歲還這麼孩子氣,葉卡捷琳娜比你成熟多了!都是我一直以來太縱容你的錯,只要對國家的影響不太大,再胡鬧的事都沒阻止你,現在真的有點後悔。你想想長老院有沒有做過一件事是刻意為難你?全都只是為了大局著想!」

伊凡什麼都沒聽進去,心中只是想著要推反長老院的決定。其實伊凡對婚事並沒什麼意見,他抗拒的原因完全是因為婚事是長老院的意思。但伊凡怎樣也想不到方法反對,他已經完全不理會長老院的意願,單純考慮取消這婚事的後果。不妙!他只想到不妙兩個字,沒公告婚訊的話,只是繼續之前的戰爭。但是婚訊已公告天下的現在,如果出爾反爾,帶來的種種問題都不是伊凡有能力解決的。

伊凡左思右想,想起了公告天下的是普斯哥夫王國併入亞弗尼利卡帝國,亞弗尼利卡帝國皇位懸空,而將來的繼承人必須同時有自己的血統及葉卡捷琳娜的血統這件事。並不是明確地公告一樁婚訊,只是所有人都把事情理解為伊凡跟葉卡捷琳娜的婚事。

伊凡得意洋洋的說:「由我的兒子來跟那小妮子結婚就行吧!」

大長老搖頭苦笑說:「半個妃子也沒有的你哪來兒子?」

「找個女人給我生孩子有多難?我現在就找出房門見到的第一個女人跟我生孩子。」伊凡說罷轉身就走。

「你是不是瘋了?你別再胡鬧了!伊凡、伊凡!你給我回來!」

伊凡沒有理會大長老,開門離開大長老的房間。一名年輕女子正好路過,是卡蒂蕾拉!她身穿藍色長裙,左手手腕上帶了一隻鐵手鐲,長長的黑髮束起綁了馬尾,一雙明眸依舊英氣十足,稍作打扮的卡蒂蕾拉原來是個大美人!跟戰場上頭髮散亂、風塵僕僕的她完全是兩回事。

卡蒂蕾拉:「伊凡?你應該在出席慶祝儀式,怎麼會在這裡?」

伊凡:「我有點事找大長老。對了,你的傷怎樣了?」

卡蒂蕾拉摸著胸前的傷口說:「還有點痛,但已沒大礙了。」

這時大長老從房間追了出來,卡蒂蕾拉立即向大長老行禮。

卡蒂蕾拉恭恭敬敬的向大長老問好。「大長老,你好。」

「是卡蒂蕾拉將軍呀,傷怎樣了?」

「多謝大長老關心,已無大礙了。」

伊凡打斷兩人的寒暄:「先別理那老頭,我有事要你幫忙。」

大長老怒喝:「伊凡!」

卡蒂蕾拉語重心長的說:「究竟發生什麼事?伊凡你又闖了什麼禍把大長老氣成這樣?」

「我哪有闖什麼禍?先別說這個,快來幫我生孩子。」

卡蒂蕾拉一臉通紅的說:「什麼?生…生孩子?」

伊凡疑惑的問:「不行嗎?」

卡蒂蕾拉心裡高呼了一句「當然不行啦!」,但伊凡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是多麼的過份,因為他從小就習慣了人人都會答應他的任何要求。卡蒂蕾拉亦習慣了事事聽命伊凡,根本就說不出一個「不」字,她不懂反應的呆著。

大長老知道卡蒂蕾拉不想答應伊凡的無理要求,加上大長老自己也不希望這種荒唐的事發生,他對不知所措的卡蒂蕾拉說:「將軍你先回去,伊凡的事我會處理的了。」

聽到大長老的話,伊凡變歇斯底里。「什麼你會處理?我才不要受你擺佈!」

伊凡拖著卡蒂蕾拉的手進了大長老的房間反鎖在內,年老的大長老沒辦法阻止,眼白白看著伊凡帶著卡蒂蕾拉進了房間,他氣上心頭、胸口劇痛,扶著牆勉強站著。

大長老拍著門,喘著氣大叫:「伊凡!開門!快開門!伊凡!你是要活生生的把我氣死嗎?」

任由大長老拍多少次門,伊凡還是沒有開門,伊凡跟卡蒂蕾拉在房間內久久也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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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國後三周四日

象牙色的圓柱、玫瑰紅色的牆紙、水晶擺設、銀色四柱大床、一眾精緻的傢具、以一整塊大理石造成的地板……這房間華麗得世間少有,不過再華麗也只不過是一個牢房,公主已被軟禁在這金碧輝煌的牢房超過一周了。自從她被帶到這裡便沒說過一句話,亦沒流過一滴眼淚。可能是打擊太大了,先是亡國,繼而是父母在眼前被殺,接著被帶到未知的國度,最後更被軟禁起來。現在公主非常迷茫,又不知會被人怎樣處置,連日來思考著接下來該怎麼辦,連傷心也忘記了。

公主心事重重的坐在茶几前沉思,考慮自己的處境。雖然她只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妮子,但作為公主她很明白自己是一件重要的政治道具,心中盤算著種種可能性。在古代亞弗尼利卡帝國統一了整個大陸,並把大陸命名為亞弗尼利卡大陸。現在大陸上的所有國家都是古代的亞弗尼利卡皇帝所賜封的,雖然從屬關係早已名存實亡,但大陸上所有國家跟亞弗尼利卡帝國的從屬關係並沒有正式中斷,現在普斯哥夫王國入侵亞弗尼利卡帝國可以說是以下犯上。所以最有可能發生的事就是要她跟普斯哥夫國王結婚,以取得亞弗尼利卡帝國的承繼權,從而抵銷以下犯上的罪名。

正當公主想得入神之時,門外傳來敲門聲,一名侍女走了進內。

侍女:「葉卡捷琳娜公主殿下,長老院有請。」

公主繼續沉思,一直沒有回應,侍女上前輕輕拍了葉卡捷琳娜的手。

侍女:「殿下?」

葉卡捷琳娜:「知道了,引路吧。」

葉卡捷琳娜像換了個人似的,雙目中再沒一絲迷茫,換上的是堅定不移的眼神,可能她已想通了,心裡已經有了打算。步出房間,兩名侍衛在前帶路,而在後則有五名侍女在五步外跟隨,聽候葉卡捷琳娜差遣。

走了不久葉卡捷琳娜被請上了馬車,向位於王宮最南部的長老院進發,馬車一直南駛到了一個建築群,這裡就是長老院。長老院的成員都是沒有成為王,但身份是國王長輩的王族成員,長老們雖沒有軍政大權,但卻有廢立國王的權力,故歷任國王多少都會受制於長老院。

沿著中央的大道走,葉卡捷琳娜在雄偉的長老院主殿前下車,主殿正門是一對巨大的銅門,要六名侍衛才能打開,門動起來時發出轟轟巨響,有種震懾人的效果。葉卡捷琳娜走進主殿,侍女們則留在門外。大門再度關上,十數名長老在高台上以高人一等姿態坐著,在中央的老人更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葉卡捷琳娜正承受著巨大的壓迫感。常人可能已嚇得不知所措,但葉卡捷琳娜依舊眼神堅定,勇敢地面對長老院。

中央的老人開始說話:「歡迎公主殿下大駕,我是大長老尼古拉•彼得•伊萬諾維奇。把公主迎接來這裡的目的是相討普斯哥夫王國跟亞弗尼利卡帝國的合併,亦即是兩國王位繼承人的婚事,相信殿下也沒有異議吧!」

大長老的話根本就是在宣佈結果,而不是商討。葉卡捷琳娜不甘示弱,擺出了高姿態。

「哼!你們的迎接方式未免太無禮了吧!我可是葉卡捷琳娜•安妮•愛莉斯•路易斯•亞弗尼利卡芙娜!是你們的主君!我希望你們先弄清楚這一點!」

擺出了高姿態的葉卡捷琳娜令長老們十分意外,長老們一開始認為國王跟公主的婚事早已是既定事實,現在做的只是一些循例工作,沒想過公主會有所動作,長老們開始交投接耳。突然大長老提手示意,眾長老立即靜了下來。

大長老依舊以高高在上的姿態說:「那公主殿下的意思是怎樣?」

葉卡捷琳娜乘勢反客為主,指著大長老說:「以你們的身份根本配不上我,所以我打算賜予你們一族亞弗尼利卡的姓氏,並宣佈普斯哥夫王國併入亞弗尼利卡帝國,原來的普斯哥夫國王封為亞弗尼利卡帝國準皇帝。亞弗尼利卡帝國正式皇位懸空,待正式結婚時才補上,而將來皇位的繼承人必須同時有我的血統及準皇帝的血統。」

葉卡捷琳娜的做法有點故弄玄虛,沒有實際上的分別,但是名義上就變成了好像亞弗尼利卡帝國吞併了普斯哥夫國王,並保護了自己的家名。

大長老聽後大笑說:「掉了實權拾回面子嗎?但是你覺得我會承認這事嗎?現在的你有討價還價的籌碼?」

葉卡捷琳娜不慌不忙的回應:「你們雖然佔領了亞弗尼利卡的首都,但是廣闊的亞弗尼利卡帝國上仍有不少效忠我的人,亞弗尼利卡帝國跟普斯哥夫王國本來就是兩個級數的國家,你們的國王還沒回國,是在跟亞弗尼利卡的地方軍打仗吧!即使你們能夠應付亞弗尼利卡軍,別忘記亞弗尼利卡大陸上任何一個國家都可用勤皇為出兵攻打普斯哥夫王國的借口,到時候四面受敵,我看你們還能怎樣!你們只有接受了我的方案一條路!」

大長老虛張聲勢的說:「這個你可以放心,我們的國王是戰略天才,帶兵上陣從沒敗過,在他面前亞弗尼利卡帝國的重重防線就好像紙一般薄,他能夠攻入亞弗尼利卡首都就是證據。」

大長老跟旁邊的長老低聲商討,雖然國王的確是個戰略天才,但能不能一直打勝仗仍然很難說,即使真的不會戰敗,單純用武力得來的天下能有多長久?加上做了推倒亞弗尼利卡帝國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會埋下他日被推翻的種子。還有政治上的種種考慮,要國家穩定,這婚事是必要的,所以其實長老院手上沒有多少討價還價的籌碼。不過葉卡捷琳娜亦沒有討價還價的籌碼,她已是一個國破家亡階下囚,手上籌碼只有自己的性命,而葉卡捷琳娜毫不猶疑的押上談判桌,她從衣袖裡取出了一把小刀指著自己的頸。

「是嗎?那這婚事沒必要談下去,祝你們武運昌隆。」

大長老大為緊張的說:「住手!」

勝負已分,大長老阻止葉卡捷琳娜自殺,無疑是揭露了自己的底牌,大長老是需要公主這件政治道具的。身歷巨變,任誰都沒可能立即平服心情,何況是一個十二歲的小妮子?但葉卡捷琳娜卻能在長老院面前展露王者之風,還能仔細分析形勢來跟長老院討價還價,令大長老非常震驚,亦暗自佩服。

大長老喃喃道:「榮耀全歸於亞弗尼利卡家……不過我們一族所有人都成了亞弗尼利卡家的一份子。連下台階也給我們準備好了嗎?」

大長老對葉卡捷琳娜說:「就按照你所說的那樣吧,但多加一個條件,殿下今天起是我的長孫米哈伊爾長老的養女。」

大長老突然而來的奇招今葉卡捷琳娜不懂反應。「這個…」

大長老沒有讓葉卡捷琳娜說下去。「事情就這麼決定了。你可以回去了。」

葉卡捷琳娜終究只是個小妮子,早已技窮,現在實在來不及思考對策。在沒有即時反駁下,大長老成功確立了自己在亞弗尼利卡家長的地位。

離開長老院主殿,葉卡捷琳娜腦中一片空白,無目的地一直走,五名侍女們亦跟在其後。一會兒後,葉卡捷琳娜到了一個空無一人的庭園,她吩咐侍女在庭園外等待,自己要獨個兒靜一靜。

整個王宮是建在山上的,而這座山的形狀很特別,有不少陡峭的峭壁,但山頂卻是一片廣闊的平原,葉卡捷琳娜所在的庭園是在王宮的一角,沿著峭壁而建,峭壁下可以看到整個國都庫爾士旦,遠眺又可看到河谷、莊園、開滿粉紅色鮮花的山,風景美得令人醉倒,可惜葉卡捷琳娜完全沒有看在眼內。

一切已成定局,不用再迷茫的葉卡捷琳娜反有點失落,更開始不自覺的哭起來。想到父母慘死,現在還要嫁給殺父仇人,一直強忍的淚水終於決堤了,葉卡捷琳娜盡情的放聲大哭。突然有人把手拍給她擦眼淚,原來一直有人在庭園中,只是葉卡捷琳娜沒有注意到,給她手拍的是一名風度翩翩的青年,他舉手投足都帶有優雅的氣質,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青年那一雙透著睿智明眸,令人感覺到他非常有頭腦。

葉卡捷琳娜有點尷尬的回應:「……謝謝。」

葉卡捷琳娜不再哭了,是心情舒緩了還是因為青年的介入已無從知曉了,她現在才看到山下、山外的風景,在這能治癒人心的景色下,心情快慰了不少。

葉卡捷琳娜望著景色不禁說:「很美。」

青年:「對呀,這兒是個好地方,風景壯麗,而且很清靜,沒什麼人會來。每當我心煩意亂或工作太忙時都會獨自在這裡靜一下、喘一口氣。」

聽到青年這麼說,想到青年來這裡是因為沒有人來,葉卡捷琳娜不好意思的說:「我是不是打優了你?」

青年微笑回應:「沒什麼打擾不打擾的,這裡又不是我的領地。而且我也差不多要回去的了,還有工作等著我。」

「不好意思……」雖然青年說不要緊,但葉卡捷琳娜仍有點羞愧。

「真的沒那回事,我本來就差不多要回去的了,而且你比我更加需要在這裡靜一下。我也該走了,再見。」

青年轉身離去,葉卡捷琳娜把青年叫住。

「等一下,我還未請教你的名字。」

「下次見面時再告訴你吧,但如果無緣再見,那也不必計較小人的名號了。對了,這裡的日落可說是世間一絕,在這裡看日落,心情再差都會好過來。有時間的話,留下來看完日落才回去吧。」

青年對葉卡捷琳娜微笑點頭後便離開,但他的笑容完全感覺不到是發自內心的,甚至好像微微帶著悲傷,背影更有一種說不出的孤獨。稍稍回想,青年從一開始就掛著這悲傷的笑容,他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總是不歡?青年在葉卡捷琳娜腦中下來的連串謎題,現在卻正好蓋過了她內心的悲傷。隨著悲傷的減退,取而代之的是她對這青年的一絲絲好感。

葉卡捷琳娜在庭園等到日落,斜陽把世界染上了另一個顏色,河川金光閃閃,山下有那由燈火跟炊煙一起點綴的城鎮,景色美得難以用筆墨形容。看過日落後,葉卡捷琳娜懷著平服了心情的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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